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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全部射完,就再也不用想起——生命中曾出現過,她。
當一遍遍的槍響,子彈一次次從她腳邊擦過,每一顆她都用心默算,牢牢記下:
44,第七年。
43,第六年。
42,第五年。
41,第四年。
40,第三年。
39,第二年。
還有,最後的一年,1938年。
偏偏這顆子彈沒有如期而至。反倒使整條街陷入未有的沉寂。似乎大家都在翹首以待,都在畏懼——那最後一發子彈會射入何處。
繁韻停下腳步,不想再走,寧可傻傻等候著。可她在等什麼,她自己都覺得迷茫,或許是個了斷吧。
然而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時間篩去所剩無幾的分秒……槍仍未響起。
為何還不開槍?是和她一樣猶豫嗎?
繁韻不敢回頭,也不敢去想。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耐心而忐忑的等候著他最後的一槍。
因為這一發子彈代表著他們最初相識的年份。只要它一槍射出,便意味著七年前的一切統統迴歸原點,記憶刪除為零。在他的記憶中不再有她,從此形同陌路。
驀然,繁韻有些慌了。竟開始希望那一槍永遠不要響起!
但是,不行啊……這個局面,不正是她執意要來的結果嗎?如今再來後悔,已經為時已晚啊……
突然——…
最後一槍驟然響起,沒有射向她,而是射進了一名百姓的肩上。男子倒地哀號,肩頭染紅了一片。霎時,擠縮成一團的百姓們更加惶恐,人人臉色煞白,生怕會成為下一個目標。
繁韻自是沒料會出現這種偏差,正急欲跑向那男子——
“如果你敢碰他一下,我保證他會沒命。”陰冷的魔音再一次響起,語調與前幾次截然不同,充滿了殘酷的訊號。
原來,不是偏差,而是他特意的!
憤然轉身,她發現他的表情平靜得不起一絲微瀾。彷彿這等傷人的事情,不過是些不入眼的小事,不值一提。
繁韻反問自己:這個人是誰?怎會如此陌生?還是那個感動過自己的他嗎?
是他。
只不過,是最初那個他。
“還不走?不是你請求我放過你?”宇田雅治冷冷的說,十足不屑。那些曾經出現過的溫和與仁善,再也不會有。
他走回的,只是最初消失的軌道。往後,他不會再迷失方向。更不會為了任何人。這不就是她期望的?他做到了。
“可是為什麼要傷及無辜?!”對於他的決絕,繁韻比誰都清楚,她也不奢求他還會作出讓步。只是,為何他一定要這麼做,一定要讓她連內疚之感都蕩然無存!
“要我放過你,就得有一個替罪羊代你受過。就這麼簡單。你要是還不肯走的話,我不介意多替你尋找替罪羊。”宇田雅治不以為然的冷笑,將打空的一柄手槍拋給山本。半晌,才抬眉掃了她一眼。
“還捨不得走?”
“為什麼你一定要這麼做!他們不是為了供你發洩才活著的!你真的…——真的無藥可救!”
“謝謝讚賞。我本來就不是慈善家。悲天憫人,自然是戰敗國的人才會做。”
無論她現在有多麼難過,宇田雅治都選擇視而不見。因為如果他還去在意,一定會原形畢露,重新走上老路。
而且那條路,註定是條永遠回不了頭的——死路。
那麼現在,他再為她做完最後一件事吧。
宇田雅治走向圍困的百姓,一彎腰,從口袋裡翻出手鍊丟在受傷男子身上。瑪瑙無意染上對方的血,紅得讓人揪心。他故意眼眉一瞟,果見她面露苦色。
現在他就想看見她痛苦的樣子,那樣他才會覺得好過。
“拿去吧。當賠償你的。”他正兒八經的說,可臉上卻一點歉意的表情也沒有,反而一派傲然。
男子平白受了傷,哪裡還敢要他的東西,頓時緊張得連話都說不清。
“不……不用賠償……不用……”
“不要會死的。”他好心告誡他,滿臉善意。可男子一聞此言,嚇得更厲害,彷彿那手鍊就是他的催命符,眼睛都發直了。
對於人死前的恐懼,宇田雅治早已司空見慣。他冷笑著,餘光仍是盯住繁韻,見她含著淚水跑遠,方才起身。
空望著繁韻漸漸模糊的背影,眼裡為她殘餘的憂傷,轉瞬便被冷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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