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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會一直期盼一份快樂和想像,一切就像現在這樣,我們以兄妹相稱,帶給對方兄妹的快樂。
一班長的蛇傷已經完全好了。
一個士兵的戰地日記(48) 八五年八月十五日;陰有霧。
從劉國清的信裡知道他的眼睛不會瞎了,不由得開始羨慕起他來,負過傷而不落下殘疾,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也是最好的結局了。最讓人羨慕的是他的因禍得福,他從此可以天天看到年輕美麗的護士,並享受護士的關愛和呵護。也從此可以天天洗澡涮牙,可以天天享受夜晚的寧靜,可以看電影,可以住在乾乾淨淨的屋子裡,可以吃到新鮮的蔬菜,可以平靜從容地行走,還有好多好多的可以,無一不讓我心馳神往。
餘雙總是很紳士地穿著那件藍色的背心。背心的後背上,白色的汗漬形成無數離奇的圖案,圖案上點綴著或幹或溼的泥土。他並不喜歡將背心扎進褲子裡,總是隨意地套在身上,長而凌亂的頭髮加上挽起的褲角,你會認為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一個剛從田間勞作回來的農民,你無法想像他是一名從軍校畢業的解放軍排長。
江蘇籍的一班長沉穩而內斂,平常話就不多,被毒蛇咬過,應該說也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養傷的日子裡接受過我和餘雙的照顧,傷好後一直對我和餘雙心存感激,雖然我們很少交流,但在相視一笑的眼神裡,已沒有了老兵和作為班長的傲氣。
穿褲頭作膠鞋是我一直以來的裝束,不穿衣服是為了不洗衣服。我可不想為了洗衣服而去冒一次生命危險。
郝愛的想法跟我一樣,因而著裝也和我一樣。他的褲頭和身上總是粘有泥吧,讓人覺得他在洞裡是個極不安份的人,或者說是個不講究的人。
我比郝愛講究,因我的身上是很少粘有泥吧的。
餘雙靠在壕壁上百無聊奈地翻看那本我能背下來的雜誌。因為相互間的好感,我和餘雙在最初相處的日子裡,只用幾天的時間就講完了我和他的一切。而現在共同的經歷又沒有什麼好講的,因為無聊和彼此間的熟悉,我們能說的話越來越少了。
置身戰爭的環境,卻不願意談論身邊的戰爭;高度關注戰爭以外的事物,卻因為戰爭而一無所知。
陣地上的所有人,話越來越少了,氣氛也越來越沉悶。
我除了站崗,睡覺和吃點東西外,打發時間的最好方式就是寫日記,寫完了日記再寫信,不管洞外如何打炮,我的節奏不會變。
一個士兵的戰地日記(49) 八五年八月十七日,暴雨霧。
早就聽說有大量的慰問品送到了前線,我和身邊的戰友們卻不知道慰問品都是些什麼,更不知道慰問到哪裡去了。到一線陣地接近有三個月了,只得到過幾瓶風油精,風油精的強烈氣味可以很好地驅逐蚊蠅,我們還開發了它的另一個功能………驅趕磕睡。每當我們守在哨位上熬不住漫漫長夜的時候,將風油精抹在太陽穴上,強烈的氣味會刺激得眼淚直流,可以很好地起到提神的作用。
聽說慰問品裡什麼都有,有很好的毛巾被,有毛毯,有食品,甚至還有照像機。雖然我們只是聽說有這樣的慰問品,想必也不是空穴來風,因每個士兵都有自已的戰友圈子,得到這樣的訊息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國內民眾的心是善良的,當他們知道了前線將士的苦之後,他們慷慨地獻出了自已的愛心,竭盡可能地表達了對戰士們的關愛,殊不知這樣高檔的慰問品是不可能到達一線士兵的手上的。
大概是下午兩點多的時候,餘雙叫我到劉軍醫的洞裡領慰問品。我到的時候,43號陣地上的十多人就算到齊了,這是43號陣地上的第一次全體集中;每人發了兩件背心;兩條毛巾;還有兩雙鞋墊。有人在交換鞋墊的大小,陳成利的個子小,背心卻都是大號的;穿在他的身上;裡面還能鑽進一個人;但他仍然很高興;說有穿的總比沒有穿的強。
我用新毛巾用力地擦著牙齒;感覺特別地爽;沒有了用髒毛巾擦牙時;那樣一種澀澀的難以忍受的味道。
我有些興奮地說出了新毛巾擦牙的感受;郝愛率先試了一下;並用手指在擦過的牙齒上摸了摸;說確實感到很舒服。餘雙他們就都跟著擦了起來,餘雙的半袋牙膏早就用完了;他和我們一樣;一直在用毛巾和手背擦牙。
大夥都開心地拿著慰問品回到了自已的哨位上;毛巾是白色的;背心也是白色的;說實話;看著那純淨的白色;我實在捨不得將背心穿在身上,熱帶雨林的高溫;只穿褲頭都常常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