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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裡一閃而過。沒有這個可能了,能改變我命運的二等功沒有了,美麗的愛情也不會有了,被保送上軍校的希望也隨之灰飛煙滅。我的命運又與我那貧困偏僻的小山村緊密相連,我的未來將繼續重複我父輩們的生活。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勞作,然後娶一個不會嫌棄我貧窮的妻子,不再希望地終其一生。
曾經的二等功讓我對喻紅的愛情充滿了嚮往,現在的我不再有資格去愛她,也不再有資格去愛別的姑娘,我寫信把這一切都坦誠地告訴了喻紅,同時也告訴喻紅,就是她真的來了,我也絕不會見她。當我把信遞進郵箱時,我知道,這是我給喻紅的最後一封信了。
喻紅的選擇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告訴自己,我要終其一生來懷念她。在我的心靈最需要撫慰的時候,她的給予遠遠超過了我的心理預期。是她,讓我在死亡線上的青春第一次有了戀愛的非凡而美麗的感受。
一同塞進郵箱的,還有一封給諸城閥門廠莊秀麗的信,莊秀麗就是那個把信塞到我手裡的姑娘。
說實話,當時人潮如湧,我並沒有看清楚她長什麼樣。但我必須給她寫一封回信。她對軍人的熱愛是真摯的,她的熱情不應該收穫冷漠。
沒想到,僅僅幾天的時間,我就收到了她的回信,並希望我繼續給她去信。
對烈士親屬的善後工作,從回到營區的第二天就已展開,都以加急電報的形式通知了烈士親屬來隊。138師412團的兵員主要是山東,湖北和安徽三省,這幾天,山東省的烈士親屬已陸續來隊,得到連營團三級很好的接待。
二連的三名烈士都是我的湖北老鄉,諶新民來自武漢,劉光新來自鍾祥,劉繼旭則與我同籍,湖北京山。
劉繼旭的父親和母親來了。
聽說團裡有專人在車站接待來隊的烈士親屬,劉繼旭的父母是一輛吉普車接到連隊的。團招待所已經住滿了烈士親屬,後來的烈士親屬只能安排到烈士所屬連隊住宿。
連裡早已得到劉繼旭的父母來隊的通知,全連列隊在樓下球場上迎候烈士的父母。
一輛吉普輕快地駛來,車未停穩,指導員神情嚴肅地下達了立正的口令,全連戰友“刷”的一聲立正,空氣中瀰漫著凝重的氣氛。
片刻,兩位老人才從車上下來,大包小包地帶了很多的行李,通訊員馮國兵趕緊跑過去幫忙。
“敬禮!”指導員帶頭舉起了右手,全連一百多人的手同時舉了起來,同時一腔熱血直衝我的頭頂,我的眼睛不自覺地溼了。
這是我入伍三年來,第一個如此莊重的軍禮,它源於我的靈魂深處。平時的軍禮動作,更多的只是一種禮儀,或是一種形式。
我看到指導員的眼裡閃著淚花,許多戰友的眼裡也閃著淚花。
兩位老人怔住了,他們或許沒有想到會有如此莊重的歡迎儀式,他們有片刻的侷促和不安。指導員和其他連隊幹部迎了上去,緊緊地握手,問好。當我再次看到兩位老人的臉時,他們已是滿臉淚痕。
在我們全連戰友眼含淚光的注視下,兩位老人在連隊幹部的陪同下從我們面前走過。就在走進連隊門樓的那一刻,劉繼旭的母親停了下來,返身接過馮國兵手裡的大包,轉身遞給劉繼旭的父親,他們拉開拉鍊,是一大包香香噴噴的瓜子。
“接到電報我們就開始了準備,為的就是來看看和我的兒子在一起的你們,看到了你們,就像看到了他一樣!”劉繼旭的父親懷抱著瓜子,哽咽著沒能繼續說下去。頓了頓他又接著說,我們帶了些家裡的特產來接(“接”是京山民間方言,意為禮物的意思)你們”。
劉繼旭的母親挨個把香噴的瓜子遞到我們手裡,我們一直舉起的右手這才放了下來,滿懷敬畏地接過烈士母親寄託了無限思念和博愛的瓜子。噴香的瓜子混合著凝重的氛圍,我相信全連戰友的心裡,都升騰起對於烈士戰友的懷念,還有對於烈士父母的愧疚。面對如此慈愛的烈士父母,我們又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呢?
指導員動情地說:“讓我們用深深的鞠躬,向劉繼旭同志的父母表示我們最真摯的謝意和敬意”。
烈士父母滿臉淚痕地還以深深的鞠躬,指導員連忙扶住他們,親自把他們扶進了休息的房間。京山籍的戰友也跟著湧了進來,我拿來乾淨毛巾,端來洗臉水,這讓兩位老人非常過意不去。其實,我能做的也就只是這些了。
我把李久清拉出來,他知道我要說什麼,他說他都安排好了。李久清一直負責伙食工作,相信他會安排好劉繼旭父母的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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