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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泥土、頭上沾著碎草看不清模樣的人,他從地上拾起一付鋦匠擔子放到自己肩上,向前邁了一步又踉蹌著後退幾步,那身藍布衣裳沾著一塊塊大片的血跡,整個人最顯眼的是滿是泥土的臉上那雙大眼裡的眼白。保林喊了一聲:“老憨!你怎麼上這兒來了!咋這個模樣啊!”老憨挑著擔子慢慢的轉過身,他用迷茫的眼神看著保林,喃喃的說;“我殺人了。”“你殺了誰?”老憨直著眼神用手指了一下道邊的溝裡。喜子趴到溝邊上一看,草叢裡躺著一個鬼子的屍體,他的腦袋被砸的沒了模樣!喜子回頭給了老憨胸脯一拳:“老憨!行啊!幹掉一個小鬼子!”戰士們一聽都圍過來探頭看。
老憨捱了喜子一拳有些清醒了,他放下擔子抓住喜子的肩膀一邊搖晃著一邊硬著牙幫不喘氣地說著:“喜子!我殺了一個小日本!你們打仗那槍子不認人那!我躲這溝裡不敢抬頭,心裡正哆嗦著,這鬼子腿上捱了槍子滾了下來,正好躺在我的身邊。他看我,我看他。我一想,他要一喊招來鬼子我的命就沒了,幸虧他身上沒有槍,我硬著頭皮壯著膽子摸起一塊大石頭朝著他頭砸過去,一石頭把他的頭砸癟了,我怕他沒死,接著又給了他幾石頭!看我濺這一身血!”
吉順大笑著用袖子給老憨擦了一下臉:“老憨!真是咱麥山夼的漢子!”保林讓一個戰士挑起老憨的挑子:“老憨,空手滅了一個小日本那!走!跟咱回部隊弄口老燒慶祝慶祝!”老憨這才反過神來:“媽的!老子也殺了一個東洋鬼子!等回麥山夼說給銀杏聽她不知怎麼誇俺那!”腿也好使了,牙幫也不硬了,得意的跟上部隊進山回根據地歇息去了。
戰鬥的硝煙還在戰場上空繚繞著,它慢慢的變成了一抹輕紗,天空一片蔚藍,那輕紗又束成一條條乳白色的緞帶,它圍著石門山頂轉著,那石門就象在這條緞帶上飄動似的,遠遠看去滿山遍野的黑松、刺槐和千百種雜樹起伏搖擺,松濤陣陣,昆俞山和石門山奇峰峭壁雄偉壯觀。
第三十二章 戚家班
第三十一章戚家班
年三十,家家戶戶擺碗祭祖敬天地。秋葉媽找出老輩子留下的香爐放到正屋桌子上,點上香,回身用蘿蔔絲在碗裡墊了底,上頭放了幾塊肉和菠菜,和幾個餑餑一起供在祖宗的神主牌前。今年喜子沒回來過年,家裡沒個男人拜祖宗,所有的老規矩都免了,顯得有些冷清。
俊子見玉風她哥和嫂子在城裡做生意沒回來,怕玉風一個人孤單,就把她接到家裡一起吃年夜飯。
掀開蒸餑餑的大鍋,灶間升騰著熱氣,俊子在朦朧的水氣中用手快速的把一個個燙手的大餑餑拾進柳條笸籮端上炕。四歲的雨平爬上小炕桌抓起一個餑餑抱著剛要啃,小手被燙的一抖擻餑餑掉到炕上打了個滾。雨平張開小嘴哇哇的哭,在院子裡侍弄牲口的老栓急急的進了屋,抱起外孫子又拍又哄,他轉過頭埋怨俊子:“這麼燙手的餑餑就急著端炕上,看把雨平燙著了。”俊子對幫著忙活的玉風悄悄一伸舌頭,兩個人低低的笑著不敢出聲。
吃罷了這頓外頭是白麵裡頭是黑黑的地瓜面的餑餑飯,玉風趁著月亮地回家去了,老栓也早早到西炕上睡下了。俊子摟著小雨平躺在蒸餑餑燒的滾熱的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吉順大半年沒回家了,聽說是帶著部隊天天東戰西征的不得閒,俊子又掛念又擔心。
多少人家不團圓的年三十深夜,麥山夼的人們守完歲都進入了夢鄉。俊子聽著山上不時傳來的貔子叫聲拍著小雨平也慢慢睡著了。她不知道此刻在離這裡三十里的山外墩前村、她的孃家村裡發生了一件讓人們扼腕嘆息的事情。
今年老天爺給臉,風調雨順,莊稼收成好過往年,墩前村的村長也是當地有名的財主周仰海放出去的土地和高利貸收回的租子和利息都不少,他老孃今年大年夜過六十大壽,這個四鄉有名的孝子頭十天就進了城,和在文海做糧棧生意的兄弟周仰江商量著請個戲班子三十這夜來村搭臺唱一場大戲。
周仰江和他哥對著臉抽著水煙坐在後櫃客屋拉呱:“哥,請戲班子唱戲咱媽可是樂意,她年輕的時候就愛看戲,只是眼下這兵荒馬亂的唱戲,恐怕炮樓上的鬼子下來生事。”周仰海不以為然的呼嚕了幾下水煙:“老二你是越做生意膽子越小,那日本人在咱村建炮樓半年了,他們搶的是別處的牲畜和糧食,咱家裡這不一直平安無事嗎。再說我月月按時交徵糧,他們這點面子還是會給你哥的。再說了,大年三十的,他們就不過年?”
“那好吧,哥,我去請城裡有名的戚家班,這班子的頭牌坤角小紅鈴唱的那‘拾玉鐲’可是四鄉有名,只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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