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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揀那小的送個下來!”洪娃就歡丟丟地捧著個小西瓜跳下地堰子給人家送過去,再接過人家遞過來的銅錢蹦跳著回瓜地。
洪娃正瞅著山道盼著再有過路的人過來買西瓜,遠處山道上一陣子塵土飛揚奔過來幾匹馬,只見馬上的人一身土黃色軍裝,馬上幾個人被正午的毒日頭曬得臉上流油,身上的軍裝被汗水溼透了,人熱得張嘴喘,可就是不肯摘下頭上那緊箍箍的軍帽,洪娃一看前頭那個留著仁丹鬍子:是日本鬼子!他趕緊縮回頭坐到瓜棚的樹底下,這幾個日本鬼子見路邊有幾個人吃西瓜就跳下馬打著手勢問他們在那裡找西瓜,那幾個人哆哆嗦嗦地用手指向洪娃的瓜田。
鬼子們上了地堰子進了瓜田。一個矮墩墩的黑胖臉鬼子指著瓜地要洪娃為他們摘西瓜,另幾個鬼子撲通坐到瓜棚旁邊的樹下,擦汗的,尿尿的,還有的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洪娃鼓著嘴一步一挪地挑了個半大西瓜送過去,黑胖鬼子接過來放在地上一拳砸碎了,抓起一塊大的不管不顧地啃起來。
另外幾個鬼子一見急了,搶過來你爭我奪的,那個留仁丹鬍子的鬼子沒搶著,揪住洪娃給了他一個耳光,然後一邊嚷著一邊自己進瓜地摘下個大個的西瓜往地上一磕,那知道這瓜雖大可沒長到時候,裡頭是半粉半白的瓤,這鬼子乾脆把身上的槍拿到手裡,用刺刀挨個戳西瓜。這邊幾個鬼子捧著用刺刀挑出來的紅瓤西瓜沒命地啃,那邊把個臉上印著紅指痕的洪娃心疼的直跺腳!一家老小吃鹽穿衣裳都指望這塊西瓜地了,鬼子這一糟踐,洪娃的筆墨也沒指望了。
鬼子吃足了西瓜上了山道騎上馬一溜煙向西海方向跑遠了,西瓜地裡凌亂地扔著許多紅的半紅的白的西瓜瓤和西瓜皮。鬼子把瓜地裡的西瓜糟踐了一大半。腫起半邊臉的洪娃看著滿地的碎西瓜跳著腳罵:“你個驢下的小日本,你媽是開半掩門子招野男人的寡婦,你爹上山幹活遇上母騷貔子精猸了養下了你,你家八輩子生孩子不長屁眼,你挑水掉井裡頭淹成個大肚子蛤蟆死得翻白眼,你上樹摔下來跌成個不喘氣的肉蒲團!”洪娃把平日裡半大小子們學莊稼人開罵的粗話搬出來,沒管那日本鬼子挑不挑水上不上山幹活,也沒管那小日本的國裡有貔子精沒有。
傍天黑,洪娃他爹一肚子氣地挑著空擔子回來:他在城裡賣西瓜遇上了外國軍艦停泊上岸的一群水兵,這些喝得東倒西歪的日本水兵圍上來把兩筐西瓜吃下去一大半,他們吃著西瓜還看著四周紛紛收拾攤子往遠處躲的買賣人哈哈大笑,吃完了抹抹嘴嗚哩哇啦地唱著日本歌踉蹌著揚長而去。
洪娃他爹一看西瓜地這慘樣,氣上加氣,他把手裡的擔杖往地裡一戳:“我日他小日本八輩祖宗,這還他媽的讓人活不活了!”洪娃用胳膊抹了把淚恨恨地說:“爹,小日本這麼禍害人,咱也不能就這麼受著!看樣子以後這山道上短不了過鬼子,我下山找俺吉順嬸和富得叔商量個整治鬼子的辦法去!”他爹一把拉住他:“你老栓爺和富得叔幫你連會叔趕馬車進城送柴火明兒傍晌午才回,你吉順嬸自己帶倆孩子還得天天上你玉風姑家幫著伺候月子,咱爺倆自己想辦法對付鬼子。”
三分地的西瓜連賣帶被鬼子糟踐就剩下十幾個了,洪娃一家育苗挑糞栽秧澆水辛辛苦苦侍弄了半年、原本想賣了錢添添一年家用的打算落了空,他媽來送飯見西瓜地糟踐得不象樣,坐到地頭上哭了半晌。洪娃和他爹在看瓜棚這一夜更是烙餅似的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半夜裡洪娃被鬼子打腫的臉火辣辣地疼的睡不著,他一翻身,手碰到那包醉貔子藥,洪娃一個跟頭想跳起來,頭把苞米秸子瓜棚頂捅出個窟窿,洪娃抓起醉貔子藥來:“爹,你配的這醉貔子藥好使不好使?好使咱拿這個醉狗日的!”
他爹的眼在黑影裡一亮:“好使。配藥的方是你太爺傳下的,你五歲那年咱家在架子山上租王財主一塊地種西瓜,那貔子隔天不隔日的就趁瓜棚沒人進去把乾糧偷著吃了,有時候還會拿石頭把西瓜敲個洞把個西瓜喝的點渣不剩,那時候你太爺還活著,教給我使細山竹釺子把西瓜鑽上幾個小眼,慢慢往裡捅著直到捅到西瓜當央,拿水把醉貔子藥化開了吸進葦子杆插進西瓜裡一捏,不過半個時辰藥水就滲遍大半個西瓜,把這個西瓜放貔子每回必得走的地頭上,不到半夜就藥醉了一隻黃毛老貔子。我和你太爺就把它四腿綁上穿在根粗樹枝上,那貔子半夜醉倒了,直到日頭上三杆子才醒過來,那眼眨巴眨巴地看著人活象是會說話。我和你太爺沒忍心打它,把它抬進架子山後一個山洞裡頭鬆了綁,貔子吃瓜有個好處,摘一個吃一個吃得乾淨,一回有一個足夠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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