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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但沒有摔倒。他已經重新抓住她,將她騰空抱起來,人啊象條陷進網裡的魚,怎麼跳怎麼蹦都掙脫不了。他將她狠狠摔在床上,然後整個人壓上來。
守守覺得一切象場噩夢,不管她怎麼掙扎,怎麼哭泣,就是沒有辦法醒來。身體的疼痛與心靈的恐懼同時吞噬了她,她到最後發不出任何聲音,覺得自己被撕碎成千片萬片,再也沒有辦法拼湊在一起。而四周全事冰冷的海水,湧上來,一直湧上來,絕望一樣的寒冷海水浸沒了她,她被溺斃在黑暗的海中。
午後下了一場小雪,交通開始變的不順暢,路上的車走走停停,漸漸蜿蜒堵成一條長龍。
易成寧在車陷在長龍陣裡,只能跟著前車緩緩行進,守守一直沒接電話,在拔過去,就關機了。他又點猶豫,剛掛掉,電話又響起來了,原來是阿姨桑珊,問他:“長寧,晚上有沒有時間過來吃飯?”
他父母早就移民美國,阿姨是國內唯一的親人,他答應:“好的,阿姨。”
桑珊住在衚衕深處,很僻靜的一座單門都護的院落。牆內有兩株極大的石榴樹,這季節的城市安靜而蔚藍的天空,襯得牆頭樹木枝丫脈絡如畫。
易長寧將車停在院外,下車按門鈴,阿姨親自給他開門,說:“把車聽進來吧。”
院子不大不小,天井裡正好可以停兩部車。雖然是舊式的宅子,但幾年前剛剛重新翻修過,所以其實住著很舒服。潮溼的屋子,暖氣正上來,易長寧脫掉大衣,“宛宛呢?”
“到同學家裡去了。”
沒讓保姆動手。桑珊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然後問;“喝點紅酒還是果酒?”
“不喝了。”他說;“吃點飯挺好的。”
桑珊手藝不錯,像他媽媽做飯的味道,所以總是叫他過來牙祭。三年前也是這樣,知道有天他無意間問道葉裕恆。
兩個人都很沉默地吃飯,他卻沒有吃多少,所以桑珊問他;“怎麼?胃口不好?”
他索性擱下筷子,說:“阿姨,有話您就直說吧。”
桑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長寧,阿姨沒有資格說什麼,但是你知道小葉她對我,對宛宛……一直有很大的敵意……”
“我會帶她出國前。”易長寧說,“守守其實心地很善良,她直說接受不了。所以我會帶她出國,不讓她有機會面對這些。”
桑珊的臉色有點蒼白:“她是葉家的女兒,又是紀家的長媳,你知道這以為著什麼……”
“那又怎麼樣?她不幸福!”易長寧的目光反倒鋒銳起來,“阿姨,你願意委屈您自己,而且一委屈就是這麼多年,是因為您覺得幸福,您覺得值得!開始她不是幸福,她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守著那名存實亡的婚姻?那個花花公子根本就不愛她,他只會傷害她。阿姨,您知道看著心愛的人哭是什麼滋味嗎?您知道看著心愛的人痛苦是什麼滋味嗎?如果她過的好,她過得快樂,我是絕不會在打擾她,可事實不是那樣。她在我面前哭的時候,我就下了決心,我一定要帶她走,我不能再讓她過那種日子!”
桑珊親親嘆了口氣:“她的父親不會同意她離婚的。”
“守守會堅持到他同意為止。”他語氣平靜,“我知道她。”
“可是葉家跟可能遷怒到你,就算最後葉家能同意,還有紀家,長寧,你這又是何苦……”
“阿姨,三年前我問過您同樣的問題,您當時回答我說,只要能跟他在一起,那麼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同樣,只要能和守守在一起,不論是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覺得值得。”他聽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語氣過於激烈,於是放低了聲音,“對不起,阿姨。”
桑珊厭倦有點紅:“沒有,長寧,是阿姨對不起你。我知道,三年前如果不是因為我和宛宛,你不會那樣走掉。你心裡一定很後悔……”
易長寧沒有做聲,我自裡安靜下來,聽得到牆上掛號總滴滴答答的聲音。最後,他說:“我確實後悔了,所以我才會這樣做。我知道我這樣也許會傷害到一些人,甚至包括您歌宛宛,但是我已經錯了一次,我花了三年的時間才認識到錯誤,所以再沒有辦法承受第二次。”
他從桑家出來,天已經黑透了,人行道的樹上有一點殘餘的白雪,被路燈染成淡淡的橙色。他用車載拔守守的手機,仍舊是關機,他有些擔心,浴室在十字路口掉頭,開車到守守的宿舍樓去。
很遠就看到那個視窗是漆黑的,沒有燈光。他把車停下來。看了看錶,猶豫一會兒,終於拿起電話拔了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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