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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殷崢就是那個很少能硬下心腸中的人,至少在他的心裡是這樣覺得的。只是目光在落在小孩額頭上那由紅腫逐漸轉為淤紫的大包上時,還是彎下了腰將小孩抄起來抱在懷裡。 對於時刻惦記著要給小孩找個養家的殷崢來說,儘量不要和小孩有擁抱這些親密的接觸是很有必要的。 不然等離開時小孩會很難過,本來就愛哭的性格,到時候真不知道要哭成什麼樣。 殷崢不想要他哭,或者說不喜歡他哭,這小孩哭起來悶不吭聲的只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眼淚,瘦瘦小小的一坨往你懷裡一鑽,讓他心裡莫名地跟著不好受起來。 當初殷崢被驅出外城,獨自在無盡樹林求生的時候心裡都沒這麼難受過。 想著這些的殷崢抱著皎皎回到房間放進床裡,見小孩乖乖地蓋好被子後才關上燈離開。走之前目光冷冷地瞥了眼床尾的欄杆,打算明天一早起來就給他拆了。 回到房間裡的殷崢躺在床上睡了沒多久後就又坐了起來。 沒辦法,腦海裡全是小孩從欄杆上摔下來的場景。雖然他沒親眼看見小孩是怎麼從欄杆上摔下來的,但不妨礙他腦補出那個場景。 左右睡不著的殷崢悄無聲息地來到皎皎的房間,蹲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床上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小孩。 腦海裡一直反覆播放小孩從床欄上摔下來的畫面終於停下來。 月光的照耀下小孩睡得很香,沒什麼肉的小臉蛋都被枕頭擠出了弧度,看上去讓人有種想捏一下的蠢蠢欲動。 殷崢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沒一會目光又落在那被擠出的弧度上,他蹙了蹙眉再度收回目光。 最終,他還是沒抑制住內心罕見的蠢蠢欲動,板著張兇悍的臉站起身,彎腰越過床邊的欄杆伸長了手極輕地捏了捏被擠出弧度的小臉。 軟軟的,滑滑的,還帶著點溫熱。這一下明明是捏在小孩的臉上,殷崢卻有種被捏在了心臟上的感覺。 他看著小孩睡得小嘴微張著呼氣的樣子,目光稍稍軟和下來,好乖一小孩。 捏完小孩臉的殷崢繼續蹲在床邊,目光沉沉臉色嚴肅,給人一種他剛剛偷捏小孩臉的舉動全是幻覺一樣。 看著看著殷崢的目光就落在了皎皎額頭上那淤紫的包上,莫名覺得十分刺眼。 察覺到自己情緒的殷崢也很奇怪,自己為何獨獨對這個小孩不一樣,他本身就是情感很淡泊的那一類人,或者換一句話來說他是一個幾乎沒有情感的人。 這種沒有情感體現在五歲時被繼母夥同外人綁走,丟在遠離中心城幾乎接近邊境的撒拉外城的過程中,他的情緒都非常平淡。沒有絲毫波瀾,也沒有絲毫怨恨,甚至在他長大後仍舊記得自己家在哪,且有能力找回去的情況下,都沒有起絲毫回家的念頭。 幼時初到外城淪落到混亂區的時候,他為了求生還去打過黑拳。幾乎是一種天生的本能,他知道人體的弱點在那,也知道攻擊哪裡能使人瞬間喪失所有行動力,知道如何最大限度的儲存自己。 示敵以弱誘導敵方判斷失誤,創造有利於己的條件,他將這一套玩得很熟練,更何況五歲的他不用示敵以弱,因為他本身就很弱。 一個沒有恐懼,沒有害怕,且所有的戰鬥本能都敏銳到極點的人,哪怕只是一個小孩也足以讓人感到悚然。 更何況這個小孩長得還比一般同齡人高出足足兩個頭,一雙漆黑的眼眸裡毫無情緒。 沒有贏了的喜悅,沒有絕境逢生的後怕,沒有第一次見血的恐懼,站在臺上一身鮮血淋漓傷口的他那雙漆黑的眼裡只有無盡的漩渦,像是一個毫無情感的怪物。讓注視著這一幕的人後脊無端發涼。 殷崢成長的速度很快,快到讓注意到他的人心底惡寒,以至於在六歲半的時候以一種欺騙的方式將他逐出了外城,扔棄在無盡樹林中。 在被欺騙出外城時殷崢的心裡其實並沒有憤怒的,而讓他後面產生憤怒以至於找機會潛伏進外城殺了那些人的原因,是因為在無盡樹林的這段時間裡他多次瀕臨死亡。 生命受到了徹徹底底的危險,罕見地激起了他被編輯在基因裡的憤怒。 在他成長的前十年裡,在生命受到威脅前,殷崢對外界的一切事物反應都趨向於無。 所以在他二十四歲的這一年裡,他雖然不至於像小時候那樣對外界的情感反應趨近於無,但總歸是有限且淡泊的。 皎皎的出現給了他一種很新奇的感覺,在殷崢的意識裡這是一個能輕易激起他情緒波動的存在,罕見且珍貴,還十分的脆弱,得藏起來,得保護起來。 夜空中月亮升到最高點就開始漸漸向西墜落,重複著白天太陽曾走過的足跡。當清冷的月光徹底消失時,另一道更為璀璨的光明代替了它的存在,轉眼天光大亮。 第一縷陽光照射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