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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那麼一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皇帝陛下就已經猛然一震,抬頭看向了眾人。迎著軍官們或躲閃、或瞭然、或皺眉的眼神,他忽然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向著門外跑去!
矯捷的身影越奔越快,年輕的皇帝拋下了所有的臣子,重重的腳步聲猶如驚雷,疾速跑出了議事廳!
守衛在外面的皇家副侍衛長心中一個激靈,迅速拉開了早已等候在外面、甚至一直沒有熄火的專車車門——伍德侍衛長大人今天不在皇帝陛下身邊,特意叮囑過替班的自己,三點鐘之前,做好一切陛下隨時用車的準備,軍部通往皇宮的必經線路,也一定要戒嚴肅清,果然!
拉響了幾乎從沒使用過的皇家專用車輛鳴笛,閃著紅光,車隊以瘋狂的速度向著皇宮的方向趕去!……
一直晴朗的倫賽爾星首都的天空裡,開始有層層的雲。下午的太陽不如正午明亮,漸漸散發出一點西沉前的橙紅。
一團團的雲層倏忽間就變了顏色,泛出暗青和烏黑來,偶然有幾朵飄向了天邊的日頭,半遮半掩間,太陽給那些烏雲染上了暗金色。
站在皇傢俬家機甲演練場邊,侍衛長伍德神經質般地頻頻看著腕上的表。
一邊的監獄專車由皇家監獄長親自押送而來,已經停下等待多時。黑漆漆的押送車裡,看不見內裡。堅硬的厚實車壁,牢牢死鎖的後車廂鐵欄依然緊閉著。
最後一次看了看腕錶,伍德沒有等來意想中的任何人。
無論是溫柔寬容的蘭斯殿下,還是今天早晨剛剛從監獄的牢房中走出來的皇帝陛下。
空寂荒涼的機甲演練場邊,只有早已哭紅了眼睛的幾名侍女、一臉老態的皇宮總管維瑟先生,以及筆直地站立在那裡的帝國老元帥格林。
無聲地向監獄長頷首示意,他看著那輛重兵把守的監獄專車被開啟了後門。複雜的電子鎖加上機械的鎖鏈,一直耽誤了幾分鐘,監獄長才親手開啟了所有的屏障。
兩名荷槍實彈的獄警一邊一個,挾持著一個消瘦的少年,從高高的專車後車廂跳了下來。那個少年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那一刻,遠遠守在一邊的小侍女艾莎已經瞬間發出了一陣悲痛欲絕的嗚咽!
沒有卑微地帶上任何鐐銬,沒有穿狼狽骯髒的囚服,那個少年穿著昨夜剛剛換上的家居服,因為太過消瘦,那本該合體的衣服略微顯得寬大。
他烏黑的頭髮垂在額前,被機甲演練場上陣陣的風吹得有點散亂。渾身上下,他身上能顯示囚犯身份的,只有一條寬寬的黑色眼罩。
被帶下車立定後,那條眼罩終於被開恩地摘下。抬起頭,從一直暗沉的車廂裡忽然來到了光亮的外面,他有點畏光似的,微微眯起了黑亮清澈的眼睛。
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他有點不安地不敢稍動。聽見了安靜場地中唯一的悲痛哭泣,他循聲看向了一身素白衣服的侍女艾莎,可是不太明白這哭聲的意味,他也就僅僅看了一會兒,便移開了眼睛。
伍德站在那裡,無言地擺了擺手,皇家侍衛們過去接替了獄警,拉著澈蘇,把他帶向了機甲演練場的正中。
……空曠的沙土地面上,有著機甲升空前留下的各種痕跡。自從一年多前真正的星雲一號被當時的大殿下和澈蘇開往前線後,這裡放置的訓練備用機甲就已經換成了兩架替代品。
一模一樣的設計,完全相同的顏色和外觀,嶄新的、從沒啟動過一次的空戰機甲,一左一右,威風凜凜地佇立在場地正中,猶如遠古蠻荒中走來的暴力之神。
一直把澈蘇帶到了那兩架暗黑色的機甲前,兩名皇家侍衛才停了下來。微微有點猶豫,其中的一名侍衛有點走神。
似乎是非常相像的場景,當年也是他親手把這個少年帶向了競技場中的機甲前,吊在上面開始一場當眾的鞭打。而今天……呆呆地望著那架機甲下的澈蘇,那名侍衛忽然想起來,伍德侍衛長並沒有做什麼詳細的交代。
不用手銬了吧,也沒有什麼綁起來的必要。看著身邊那個茫然而安靜的清瘦少年,兩名侍衛不約而同地這樣想。
不遠處,有監獄的特調獄警開始調校手中的中型離子槍,舉起手,兩名槍手同時試瞄準一次,然後開始靜靜等候最後的號令。
忽然捂著臉,一邊的侍女艾莎痛哭著,向著敞開的機甲演練場的大門狂奔而去。
而就在這靜默無聲的同一時刻,忽然之間,遠處一陣刺耳的警笛呼嘯由遠而近,一隊皇家專車如同瘋狂的獅虎,一路闖開皇宮大門,沿著宮內的大道風馳電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