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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年初冬,身著西裝、風度瀟灑的白薇,從長崎登上美國的遠洋輪迴國。海水拍擊著船幫,為遠歸的遊子演奏進行曲。充當下女,流浪街頭,狂熱的初戀,勤奮的學習……異國九年的往事,已留在身後。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著眼於未來吧!她頭腦裡索繞著美麗的憧憬和新生的希望。
革命文學團體創造社的作家們熱情地接待了她。成仿吾、郁達夫、王獨清、鄭伯奇成了她新結識的好友,成仿吾還像老大哥一樣,教她讀馬列主義的書。
十幾年沒有見到父母了,懷鄉思親之心油然而生,催促著她跋涉了八天,翻過高聳的大庾嶺,回到了湖南資興。秀流的水還是那麼碧綠。可愛的家鄉卻由於連年軍閥爭戰,官兵土匪的蹂躪和帝國主義的入侵,像個大病一場的女子,改變了嬌美的容顏。
進了家門,她想擁抱母親,卻不料被母親推出五六尺遠。母親看著眼前身材修長、鼻子上架著一副眼鏡的“洋”女兒,困惑而氣憤地搖了搖頭,接著便嚎哭起來。當天,她就被打發到了舅舅家。
父親一直躲著不見面,等女兒一走,馬上就出來了。兩位老人趕緊開啟女兒的箱子,翻來翻去,沒有搜到一件“茶花女”式的服裝和首飾,只抄出一些簡素的舊衣、書籍和她寫的一些詩及詩劇《琳麗》。
父親細細讀了她的作品,覺得女兒是個“未來人”,即革命人,很有出息。二老悲喜交集,深悔多年誤會、薄待了女兒,錯聽謠傳。於是馬上從舅舅那裡接她回了家。父親用慈愛的目光傾瀉自己的感情。母親特地殺了只黃母雞,用甜酒汁蒸給女兒吃。妹妹把父親抄檢箱子的情形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父母同情女兒的境遇,考慮了女兒的未來,幫助她解除了同李家的婚姻關係。鄉親們希望她留下來,為家鄉辦學,培育人材。而她的一顆火熱的心,牢牢牽掛著熱火朝天的革命鬥爭。她早就幻想當一名女兵學習射擊、騎馬、枕戈待旦,聞雞起舞,親身討伐糟踏祖國山河、蹂躪同胞、賣國求榮的北方軍閥。她懷著滿腔熱血,辭謝了父老們的盛情,匆匆投奔革命中心武漢,這是1927年春天。
到了武昌,旅費快用光了,她住在一間很小旅館裡。白天用白開水送下一個麵包,晚上臭蟲成群結夥吸她的血。她在街上徘徊了幾天,終於碰上了一個留日時期的補習學校的同學殷德祥。經殷介紹,她到國民政府總政治部國際編譯局擔任日語翻譯。
她慶幸自己這麼順利就邁進了革命隊伍,每天努力譯著日本報紙上關於中國革命的種種報導和評論,供高階首腦們參考。業餘時間抓緊寫作,有時參加軍民演出活動。過了不久,她又兼任武昌中山大學講師,教授日語、動物、植物等科。
但事態的發展,出乎她的意料。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發動反革命政變,收繳工人糾察隊的武器,血腥屠殺工人和共產黨員。
4月下旬至5月下旬,武漢軍隊的主力北伐。自薇穿著軍裝,腳踏一雙長統皮靴,站在職員佇列裡。
大會主持人慷慨陳詞,動員大家武裝起來,完成北伐,打退川軍,打倒南京政府,統一中國。
白薇驚奇地發現,不論是在臺上演說的,還是在臺下聽著的,越是職位高的,越是踴躍興奮,越是對革命熱情。她想:“他們那熱烈滔滔的演說,有的猶如站在柏林的革命海軍圍住營前的斯巴達克斯團人領袖盧森堡;他們那一陣陣狂呼怒吼的口號,有些像巴士底獄的呼聲沖霄破漢,他們那矯拔的精神,儼然個個都是站在群眾面前的指揮;他們那覺悟的毅力,真個每人都以革命的鐵血兒自命的。”
她越凝視這些糾糾雄偉的狂熱奔騰的人物,“越感覺自己是一根茫茫飄蕩的羽毛,算不得一個人……直像一砂石比泰山。”但是,她總有些不相信這天的光景是事實,以為“自己在做夢”。
不久,7月15日,汪精衛等控制武漢國民黨中央,公開背叛了孫中山先生所制定的“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和反帝反封建的綱領。隨之,汪精衛之流就和蔣介石一樣,對共產黨和革命群眾實行“清洗”和屠殺。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慘遭失敗,一線光明瞬息即逝。白薇真的做了一場“夢”。
她不願同反動勢力同流合汙,辭去編譯局和中山大學的職務,力拒同志和機關的挽留,憤然到了上海。到上海,她想演電影。創造社的朋友們勸她寫文章,並把她的名字列入《創造月刊》的執筆名單上。創造社對她的影響很大。幫助白薇迅速成長的,還有一個重要人物——魯迅。她第一次見魯迅,是楊騷帶她去的。
1927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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