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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胸腔,直衝破了灰色的雲天, 飄搖在空間;我的熱情燃著,火球似的燙著了這冷酷的大地, ……我看破了!這夢幻的人生!這厭倦的生活!(《我的母親》)
讀著這樣的文字,筆者彷彿見到二十年代中葉的陳學昭,一個被社會遠棄,流浪漂泊的女青年,她憎惡現實,發洩痛苦,恨不得與這黑暗世界同歸於盡。這便是陳學昭早期作品中流露的情調。
《倦旅》於1929年又連續出過兩版,在第二版自序中作者寫道:“幾年來雖然還是倦旅,可是,旅途畢竟是可愛呵!踽動的煩雜的人間:種種醜惡與愚劣、姦凶,種種高潔,與奇異的偉大,雖然如地沼的清水與濁泥一樣,在所有的各種社會中都是緊貼在一起的。每在那個境地裡,在那樣情形之下,我時時的感念著《倦旅》了!”這部集子是作者自己生活的寫照,旨在表露她對人生對社會的情緒。散文集共分四章三十二節,以女主人公逸樵的生活片斷和內心感受為主線,每節又可以獨立存在。逸樵多年來顛沛困苦,生活的重壓使她多愁善感,惆悵厭世,她以“冷然的微笑走向人間”,“對於一切都起了根本的懷疑,覺得不是空虛,便是遼遠!”她甚至詛咒“至於社會,管你什麼是適合與不適合,發展與不發展,不過是一個罪惡的高臺!”這裡不只是壓抑的低訴,還有女作家寶貴的獨特見解。儘管流浪生活使逸樵疲乏,但她仍楔而不捨地追求,她呼喊:“為什麼我不能勇敢地自為,我必須要人家援助我?……一個人的成就努力,究竟不是外界所能援助的;惟有自強不息!”主人公沒有被痛苦煩悶的情緒壓服,她仍然充滿自信的勇氣。
1927年出版的《寸草心》也是這個時期的作品,包括遊記和抒情散文。在《寸草心》裡,作者表露出更加憂慮社會的情緒,她尋問:“這樣的問題誰曾加以思索而求實際上的解答?好一片大的荒漠呵,我向誰去說話呢?”她把那個社會看成是“人間的監獄”。
《如夢》完成較早,但1929年才得以出版。它包括二十二節。與《倦旅》在風格上相仿。作品描寫主人公綠漪離家在杭州、上海、南京、北京的流浪生活,著重表現她的思想情感。綠漪是作者自己的影子,她用“慣於深思的態度思索著。她找求一個真理,一個最有意義的最重要的……她找不出,於是她猶豫,她徘徊了。”但當她見到在女工中間進行革命活動的琴姐,聽琴姐講在工人中她“發現了人類最偉大的力量!向上心與革命的精神!”她“如像嗷嗷待哺的小孩子,張著口的期待著”。寫到這裡,作者明顯地表現出與以往作品的不同,對社會的認識深入了,把眼光開始放到了勞動人民、工人群眾的身上。並逐步認識到:“畸形的社會還不是人類所組織的?那麼還得求之於人類自己的解救!——解放!”但陳學昭那時終究是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遠離鬥爭實際,一個人苦思,“走來走去都跳不出這個世界”。最終還是“如夢一般”。
孫福熙為代序並作畫插圖的《煙霞伴侶》是陳學昭歌詠自然景緻的小品散文集,有《山裡》、《湖上》和《海邊》三篇。每篇作品猶如優雅的山水畫,有濃有淡,有情有景。關於這本書,作者說:“《煙霞伴侶》我並不喜歡,這裡面的好些散文是吟風弄月的。”(《天涯歸客》)
陳學昭的早期作品,表露她最初對人生、對社會的探索,既有找不到出路而感到的悲切,又有向上的青春活力。正如林非所論:“她的內心世界是在希望與絕望、歡欣與苦悶、追求與幻滅之間,劇烈地擺動著的,這典型地表達了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在當時的思想情緒。”“這對於當時不少受過'五四'思潮的洗禮,卻又找不到前途的知識分子來說,有著一種相當典型的意義。”(《中國現代散文史稿》)
幾本散文集,文筆之美,令人讚歎,寫景物,寫環境,意在表現人的心靈。“天氣已是秋深了?一番一番的風雨,吹黃了堤邊的綠柳,吹亂了碧池裡的皺紋。雨點平勻的下著,階前簷頭,愁吟似的滴著——我空虛的心,淡漠的情,怎樣才好呢,怎樣才好呢!”(《家庭生活》)作者一步一步把讀者帶進她自己的內心世界,讓人們品嚐她悲倫的情懷,文字疏朗俊秀,感情濃度很深,富有韻味和詩意。
陳學昭這時期的散文創作無論是量還是質,都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佔有一定的地位。
天涯求索
“幸福僅存於成功,而成功即為前進”,難道“我的前進的路已絕了”!陳學昭不相信。她遠離了祖國母親,到天涯求索。
初到巴黎,她跟私人教師學習法語和鋼琴,兩個月後進巴黎大學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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