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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而去,多年來的辛勞與期待就這樣付諸流水。
然而,她的噩運也才剛開始而已。
這天早上,韓頌奇把話說清楚後就出門到醫院去了,中午,失魂落魄的她到日本料理店上班,剛進廚房,後門就被廚師和所有侍應生氣勢洶洶地團團包圍住。
“說,陳玉婉跑到哪裡去了?”
“我……我不知道,我們並沒有住在一起啊!”鄺求安吶吶道。“她……她怎麼了?”
陳玉婉是和她一起北上到料理店來工作的鄰居,雖然從小就認識,但並不熟,只是因為她們是同鄉,所以彼此話多一些而已,可真要詢問陳玉婉的個人私事,她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
“還敢問她怎麼了!”廚師粗魯地推推她。“她是會頭,兩年的會她收了十幾期的會款,這期我標到了,可是會款收齊後也不給我,她人就落跑了,可惡,你一定是和她同夥的!”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她驚慌地否認,胸口透心的涼,因為她所有的積蓄也都在陳玉婉標的會款裡,如果陳玉婉真的倒會了,那她……她所有的積蓄也就……就……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一定知道!”廚師矢口賴定了她。
“對,她一定知道!”其它人也異口同聲附和。
“但我是真的什麼都不……”
“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把她給找出來,不然你就得替她還錢,不還的話,哼哼哼,我們就去告你們連手詐欺!”
告她?
為什麼?
她也是受害者呀,為什麼要告她?
恐慌又無措的鄺求安一回眸,又見老闆站在她後面,表情嚴厲地通知她,除非她能夠把陳玉婉找出來證明她的清白,否則他也不敢再僱用她了。
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炒了魷魚。
一整天,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為了追回自己的積蓄,鄺求安四處尋找陳玉婉,打電話問陳玉婉家裡,陳玉婉的爸爸說女兒已經三、四年沒跟家裡聯絡了;再去陳玉婉住過的地方、去過的地方、提過的地方找人,也都沒有任何蹤影,她已經不知道還能到哪裡找了。到了晚上,拖著疲憊又焦慮的身子,她趕到KTV上班,不到一個鐘頭,她就因為心不在焉而不小心得罪了客人。
“你知道他是誰嗎?”
“但他……他要摸我……”
“客人永遠都是對的,你在這裡工作了這麼久,還學不會嗎?”
“我……我……”
“明天不用再來了,不然我很難對客人交代!”
於是,她又失去了第二份工作。
而後,午夜剛過十二點,當她回到住處時,卻發現屋子早已退了租,也搬空了,她的行李都被整理到房東那裡去了……
“韓先生說他要結婚了,不續租了!”
房東冷著臉把行李箱和旅行袋扔給她,然後就砰的關上大門,不再理會一臉茫然的她。
一日之間,她什麼都沒了!她的男友,離開她了。她的積蓄,被卷光了。她的工作,都沒有了。
她的住處,被退租了。
如果找不到陳玉婉,她還會因為跟她毫無關係的罪名被告,未來更會是一場恐怖的夢魘。
她真的無法理解,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開啟揹包,又發現她全部的財產竟然只有兩百多元,連買車票回南部都不夠,提款卡也是空的,因為前兩天剛領錢去繳會費。
迫不得已,她只好打電話回家,想求救。
“終於想回來了嗎?很好,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
“那正好,我們家路口轉角那家超市的老闆想替他兒子娶老婆,你就回來嫁給他兒子吧!”
“但……但那家超市老闆的兒子是……是低能兒……”
“有什麼關係,他肯付兩千萬的聘金就行了,這麼一來,你欠我們的債就可以一口氣還清了。”
“可是……”
“景氣不好,你哥哥開的公司缺頭寸,你就不能幫幫忙嗎?”
幫忙?
用她未來的下半生去幫忙?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很想笑,她什麼都沒有了,過去二十六年的生命都是白白浪費了,她卻不想哭,而只想笑。
她這二十六年的生命究竟算什麼呢?
深夜三點多,拖著行李走在忠孝東路的人行道上,她一直這麼問自己,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給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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