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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她也笑了,像曇花綻放。程錚沒看過曇花,但他固執地相信就應該是那樣。可是那一瞬發生得太過突然,他仍舊來不及記住她嘴唇的滋味。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不會再像個傻瓜似的定在那裡。
那時高考結束後照例還是先估分,再填志願,最後才知道真實的分數。說起來填志願也真如同一場賭博,光有好的分數還不夠,尚且需要那麼一點好運,才能如願以償地考上心儀的大學。
程錚無疑是個幸運兒,憑著物理單科成績全省最高,綜合成績全校理科第二的成績,再加上他父親在母校的一番關係,順利領到了Q大這所全國工科最高學府的土木工程專業取通知書。他從笑逐顏開的校領導那裡接過通知書,還不等恭喜和讚揚的話說完,就急著去找老孫打聽蘇韻錦的情況。她的分數他聽說了,還算發揮得不錯,雖然不能和他同校,但北京高校如雲,總有一所會為她敞開大門。
老孫說蘇韻錦的錄取訊息還沒到,程錚苦於沒有她的電話號碼,放假後不知如何聯絡,就幾次三番地到學校檢視,老孫每次都讓他再耐心等等。最後他還是利用蘇韻錦的學號在熱線電話裡查到了她的錄取情況,原來她已經被一所南方的本科院校錄取了,通知書直接郵寄到她家裡。
程錚百般不解,蘇韻錦考上的那所學校不好不壞,但按說以她的成績,在北京選擇個普通的二本也還是足夠的,他們不是說好了要在一起嗎,可如果她去了那所學校報到,就意味著未來至少四年裡他們兩人之間要隔著千百里的距離。好說歹說之下,老孫私底下讓程錚看了蘇韻錦的志願檔案,程錚一眼掃過去,差點沒把牙槽咬碎。她的志願填得五花八門,唯獨有個共同點,所填大學的所在地無不遠離偉大首都。
那天回家後,程錚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玩兒命地打遊戲,蒙著枕頭睡覺,在房間裡漫無目的地轉圈,無論做什麼都紓解不了他的失望和惱怒。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還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她是故意要離他遠遠的。
外面又有人來道賀,不知道是爸爸的同事還是媽媽的客戶,自從他收到錄取通知開始,這樣的事就沒有斷過。他媽媽章晉茵在家,應酬了片刻就來敲他的房門。
“兒子,你劉叔叔一家來了,你出來說說話吧。”
“我累了。”
“一會兒就好,你劉叔叔家的小孩下學期也高三了,說是向你取取經。”
程錚翻身坐起來大聲道:“你跟他說,愛考哪兒考哪兒,就是別去北京,反正大家都討厭那兒!”
“你這死孩子,說什麼胡話。”章晉茵嘀咕了幾聲,無奈地笑著和丈夫的同事一家解釋,說兒子身體不太舒服。
程錚依稀聽到那個什麼“劉叔叔”客套地誇獎,說:“難得這孩子成績那麼好,還能寵辱不驚。”他重重躺了回去,像聽到一個最荒唐的笑話,他要真能寵辱不驚就好了,可事實上他感覺自己遭受的是記事以來最大的一次侮辱和欺騙,怎麼都不能釋懷。
就這麼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覺,腦海中反反覆覆都是她轉身時的那個笑容。
“這是我還你的……程錚,再見……”她的唇貼上來,他每次都想抱緊,可雙手收攏,懷抱空空如也,她仍在幾步開外,一遍遍地笑著說再見。
“咚咚咚。”又有人來敲門,是家裡的老保姆,說孟雪來了,程錚捂著頭大聲說自己睡著了,過了一會兒,章晉茵又來叫。
孟雪是來告訴程錚,她也收到了錄取通知,那是北京的一所三流大學。程錚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開心,無精打采說了句恭喜。兩人沒說幾句話,樓下的章晉茵就聽到他們吵了起來,急衝衝去看。只見兒子大發脾氣,作出趕客的舉止,嚷嚷著,“我要你好心?誰稀罕那土包子的聯絡地址?你走吧,趕快走!”
孟雪一臉委屈。
兩家關係向來熟稔,孟雪也是常出入程家的。章晉茵知道兒子脾氣不好,但絕非沒有家教的人,平時和孟雪雖不算親密,但客氣禮貌還是有的。她連忙上前打圓場,問這到底是怎麼了。
孟雪笑著說沒事,但神色裡也有惱意,很快就離開了他們家。章晉茵不知道兒子吃錯了什麼藥,抱怨道:“你像個男子漢嗎,有氣朝女孩子撒。”
程錚神色鬱郁,沒有反駁。
“虧得人家小孟雪來的時候高高興興地跟我說,以後你們都在北京上學,可以相互照顧。”
“誰要誰照顧?又不是得了小兒麻痺症生活不能自理,莫名其妙!”程錚沒好氣地說道。他不討厭孟雪,以前還覺得女孩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