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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錡自恃老駙馬,是李系的長輩,他並不請示,便沙啞著聲音道:“韋尚書想必是家族遭難,便遷怒於崔將軍,心情可以理解,但朝堂之上談論的是國事,豈能加入個人私怨,我想除了韋尚書之外,沒人會對此事感興趣?”
他話音剛落,忽然從朝班的左面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楊尚書此言不妥,本相就對此事頗有興趣!”
崔圓一聽到此聲音,心猛地一沉,瞳孔急劇縮成一條縫,他沒想到一直沉默不語的裴俊,竟然會在此時發難。
確實是左相裴俊出手了,他雖然借女兒的婚事答應過崔圓,在崔、韋之爭中將保持中立,但崔圓繞過內閣聯席會議,利用皇上來使崔慶功擠身內閣,這就破壞了當年的七家之盟,使十五年來的勢力均衡被破壞,遲早會引發大亂,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但裴俊卻一直置身於事外,只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忽然出手,一劍封喉。
只見他慢慢走出來,向李系行了一禮笑道:“要破除流言的最好辦法就是公開,既然有人質疑崔小將軍冒功,就該把真相公佈於天下,否則藏藏掖掖,或不屑一顧,只會讓流言長上翅膀,越傳越廣,壞了崔相國的名聲,也壞了朝廷的清譽,這既是相國的私事,更是我大唐的國事,楊閣老、王尚書,你們二人以為如何?”
“說得好!我也以為須將此事澄清,絕不能讓崔小將軍受委屈。”
楚行水也站了出來,就算張煥的母親是王母娘娘下凡,他也不能讓崔圓破壞了七大世家十五年前達成的協議。
三對三,朝堂上出現了一個極微妙的形勢
第五十四章 戰朝堂(三)
含元殿上一片寂靜,群臣皆默然無語,儼如時光倒流,十年前,也是新年朝會,張破天被崔圓逼迫下臺的情景彷彿又重現。
但崔圓不是張破天,他仍有雄厚的實力,鹿死誰手,還未為可知。
沉默良久,崔圓終於對天子李系道:“陛下,臣也希望把事情講清楚,還所有人一個公道,請陛下恩准!”
李系微微點頭,答應了他的請求。
“陛下有旨,宣崔雄覲見!”
“宣崔雄覲見 ”
聲音漸漸傳遠,這時崔圓瞥了韋諤一眼,冷冷道:“我將崔雄喚來對質,不知韋尚書的人證,莫要又是道聽途說。”
“哼!不僅是人證,我會請出真正的英雄來和崔雄對質。”他快步走到殿下,對一名侍衛低語幾句,那侍衛隨即迅速離殿而去。
崔圓目光閃爍,所有的人皆不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大殿裡的氣氛變得沉悶無比,一點一滴的時間就這樣緩緩過去,僅僅只過去一刻鐘,就彷彿熬過了千年萬年。
大殿外終於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眾人頓時來了精神,一名侍衛快步跑進,跪下行禮道:“啟稟陛下,崔雄和張煥帶到!”
李系看了看崔圓和韋諤,眼裡露出一絲極為細小的狡猾神情,一閃而過,他微微笑道:“兩位愛卿,現在就開始嗎?”
崔圓和韋諤深深地對望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賜張煥白衣,宣二人覲見!”
所謂賜白衣就是大唐皇帝接見沒有身份之人的一種恩賜,很快,張煥穿上白衣,緩緩地走上了這座大唐最宏偉的宮殿。
疑惑、輕視、敬佩,各種目光交織在一起,彷彿層層大網將他緊緊包裹,但他卻目光平靜而從容,在無數驕傲而高貴的頭顱面前昂首穿行。
在他後面的崔雄也毫不畏懼,雄赳赳地步入大殿,彷彿一隻好鬥的公雞在四處尋找對手,眼睛裡充滿了輕蔑和傲慢之色。
一個清朗的聲音、一個嘶啞的聲音先後在大殿上響起,“太原民張煥 鳳翔軍中郎將崔雄 叩見皇帝陛下,祝陛下萬歲、萬萬歲!”
“兩位平身!”李系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兩個年輕人,他對崔雄還有印象,在去年三月的曲江宴上,他將汾陽郡王郭子儀的孫子打得頭破血流。
李繫心中暗暗搖頭,眼光便落在了張煥的身上,他取過張煥的名碟,隨手翻了翻笑道:“原來你是張尚書的侄子。”
張煥點點頭,沉聲道:“正是!”
這時,旁邊的崔慶功已經忍無可忍,他上前一步道:“陛下,既然現在兩位當事者皆在,問一問便可知道究竟是誰在冒功,又何必管他是誰的子侄?”
“慶功!”崔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頭又對李系笑道:“臣看這兩個年輕人皆昂首而入,膽識不凡,不如讓他們自己敘述,以表其功,陛下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