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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關閉城門,不準任何人進出
如果用一個字形容李莫此時的心情,那就是悲,他的憤怒早已經過去,在得知韓慶彈劾他霎時,他怒火幾乎掀翻帳篷,咆哮聲數里可聞,那一刻,一種被所信賴之人所背叛的憤怒,幾乎將他整個身心焚燬。
但現在怒火已滅,時間將瀰漫的霧氣吹散,露出了他從前看不到的真相,至始至終,韓慶幾時效忠過他?崔寓軟弱無力、裴俊後露猙獰、崔小芙落井下石,一幕幕權利場上的戲起戲落,他又幾時知曉?
現實讓李莫寒冷徹骨,最後只剩下了無盡的悲涼,難道是他投錯了主人嗎?
“將軍,已經到了。”一名親兵見他神情有些呆滯,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已經到家了,便悄悄地提醒他。
李莫立刻放慢馬速,隨即翻身下了馬,府宅周圍已經沒有一個人,先期趕來的數百名士兵正在整理被焚燬的建築,到處擺放著一堆堆燒焦的木頭、散架的傢俱和被燻黑的磚石。
李莫鐵青著臉走進府門,府內也是一片混亂,滿是水漬的空地上散亂地堆著各種雜物,下人們個個臉上驚惶不安。
“夫人呢?”李莫嘶啞著聲音問道。
管家急忙跑上來稟報,“夫人一早到寺裡去了。”
“求那些泥胎管個屁用!”李莫一下子怒火萬丈,他狠狠一腳踢開了一隻攔路的銅盆。惡聲惡氣道:“把東西全部收起來,誰敢私取一物,老子剝他的皮。”
管家嚇得心都快停止跳動,趕忙帶領家丁搬運物品,混亂中,卻沒有人注意到一名異常雄壯地士兵悄悄地混進了清理廢墟的軍士之中。
李莫心中鬱悶。他走進大堂坐下,一邊喝茶,一邊思考對付御史的策略。好在事情發生在兩年前,時間久遠。已經沒有證據證明他當時不在營中,他完全可以把責任推給下屬隱瞞真相,自己當時萬機待理,哪能分身去親自追捕逃兵,幾名軍官也能替自己隱瞞,看誰敢幫那個韓慶,“該死的東西!”,想到韓慶,李莫又忍不住低罵一聲。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奔跑聲。隨即有人在高喊,“將軍,朝廷的御史到了!”
“來得這麼快!”李莫赫然一驚,他一抬頭,只見一名身材雄壯計程車兵舉著一封信飛快地跑了進來,“這是御史給將軍地密信,並有話轉告將軍。”
旁邊幾名親兵正要阻攔。卻聽御史有話要轉告。都停住了腳,警惕地盯著他。士兵左膝跪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將信舉上頭頂,甕聲甕氣道:“這是廖御史的信。”
一名親兵將信遞給了李莫,李莫一邊撕開信皮一邊問道:“他還有什麼話?”
“他說希望和將軍面談,還有
說到還有兩個字時,李莫已經展開了信,信中只有四個鮮紅地大字,當心頭頂!
李莫下意識地一抬頭,就在這一瞬間,一道寒光從士兵口中飛出,撲!地射進了李莫的咽喉之中,士兵眼一挑,閃過一絲陰森森地冷笑
“將軍,御史已到,請開城門!”大門外一聲遲到的稟報久久迴盪在李莫府邸的上空。
長安,臘八節濃濃的粥香瀰漫在各坊的大街小巷之中,過了臘八節,新年的腳步便依稀可聞了,今年的光景是長安比較慘淡的一年,進入十二月,一個訊息悄悄在長安流傳,淮北崔慶功已徹底斷了漕運,而官府的存糧已不足一月。
糧價陡然大漲,鬥米值五百錢,據說新年時要漲到鬥米千錢,不少人家米缸已見底,臘八節倒真地成了一塊遮羞之布。
就這樣,一個米字竟成了長安民眾不堪承受之重,一絲關於糧食地風吹草動,便可激起千萬人的騷動。
十二月八日的清晨,由近千輛馬車組成了糧車隊浩浩蕩蕩開進長安西面的金光門,每一輛糧車上都插著一面三角旗,上書隴右二字。
訊息彷彿長的翅膀一般,霎時間便傳遍了全城,數以十萬計的長安百姓蜂擁而出,他們扶老攜幼、跌跌撞撞從四面八方趕來,二千騎兵左右護衛著糧車在春明大街上緩緩前行,在大街兩邊,不時爆發出一陣陣的激烈掌聲,“各位鄉親,我家都督在新年前將送百萬石糧食進京。”
押糧軍官每一次高聲宣佈,都會激起一陣山呼海嘯般地回應,無數人流下了激動地淚水,甚至有人振臂高呼,“張使君萬歲!”
當生活的壓力已經遠遠超過了生命地尊嚴之時,這一刻,朱造反已經不重要了、崔慶功割據已被拋到腦後,收復安西故地也已變得十分遙遠,在維持生命的糧食麵前,張煥的名聲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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