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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獻茶的侍女退下後,崔圓端起茶杯輕輕吮了一口。忽然問道:“張煥現在到哪裡了?”
談判是一件很講究技巧之事,有的事情卻必須要說清楚,而有些事情必須要繞幾個彎子,而且不能明說,就如同崔圓和裴俊瓜分河東的那盤棋。這其中地區別就在於對話者的身份,如果實力平衡,那兩強之間的對話就不可太過於挑明。
必須含蓄隱晦一點,或者摸稜兩可,話語間給自己留點餘地,還要靠雙方的意會。
但若是強弱之間地對話,那就不怕話說得太滿,也不用什麼迴旋餘地,必須得把話說清楚,這既是強者對弱者的心理優勢,又是弱者為了最大限度謀取利益而必須表現出的誠意。
這一點,李泌是心裡有數的,崔圓已經說得很清楚,請自己上座,敬的是帝王之師,敬的是布衣相國,而決非天騎營中郎將,既然崔圓並不裝糊塗,直接問出張煥,那就說明他是知道自己來意,而且是很有興趣,如此,他李泌也就沒必要繞彎子了。
“張將軍應該已渡過黃河,現在還在隴右,韋尚書顯然不歡迎他地到來,張將軍請求相國任命他河西軍職,以明正言順為朝廷征戰河西。”
“為朝廷效力?”崔圓笑了笑,他忽然話題一轉,便坦率地問道:“先生是帝王之師、布衣相國,大材之人,卻為何不來為朝廷效力,反倒去輔佐一個小小的中郎將,這一點老夫著實不解,難道先生以為我大唐還能再變天嗎?”
李泌搖了搖頭,他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在崔相面前我也沒有必要隱瞞,貧道是向道之人,世俗之事貧道已沒有什麼興趣,之所以出山幫助張煥,實在是我答應過豫太子看護其子,若不解此心結,貧道地修行就再難上一步,至於張煥能走多遠,那是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崔圓沒有說話,他沉思良久,他很清楚張煥的構想,是想取河西為根基,利用吐蕃衰落之機逐漸向西擴充套件勢力,別人他不瞭解,但張煥他卻很清楚,他有這個能力,到最後張煥將不可避免地和韋諤火拼,所以自己一但答應,後果極可能是以一個梟雄取代大唐第三世家,從而打亂大唐的權力平衡。
但他崔圓不僅是崔家的家主,另一方面他還是大唐地相國,是大唐最高權力的實際控制者,所以他不僅要考慮家族的利益,也同樣要考慮身後之名,安史之亂結束已經十六年,國勢日漸復甦,但河西、安西、北庭這些大唐故地卻遲遲未能收回,大唐百萬子民淪落為吐蕃人地奴隸,發易服,民間早有不滿之聲,前年丹陽郡刺史韓晃上書內閣,要求大唐出兵收復河西
使大唐奪回養馬之地,得以重建騎兵,以對付回紇及族的威脅,崔圓也知道這是關係到大唐國脈的戰略大事,若不能在自己任上收回河西,將極大的影響自己的歷史地位。
既然現在張煥主動請纓,一但其成功,所獲得的名聲將非同小可,與其便宜了他,還不如把這名聲先收到自己的囊中,同時也可利用他削弱韋家,可謂一箭雙鵰,想到此,他微微一笑道:“張煥將軍既然想為我大唐收回河西,本相當然應大力支援,不知張將軍想要一個什麼樣的軍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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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崔圓的府中退出,夜已經很深,天空飄著細碎的雪花。李泌長長地撥出一口白氣,最艱難地一關已經過了,接下來自己還要找裴俊,不過有楚行水在後面幫忙,又有裴瑩在張煥手中為質,裴俊這一關將相對容易得多。再有韓、孟二人去國子監鼓動太學生遊行,要求朝廷支援張煥出兵河西,收回大唐故地。
這三件事情辦妥後,張煥就將獲得政治上的優勢。剩下的路就看他自己怎麼走了,但李泌眉頭依然不展,甚至還有一絲憂心,畢竟張煥只有五千騎兵,在擁有十三萬大軍的隴右及朔方腹地,他能走多遠?
李泌不禁喃喃低語。“張煥,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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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山。西受降城已南五十里,十名天騎營的騎兵正牽著馬在黃河冰面上行走,為首是天騎營斥候校尉陳平,他受張煥的委託,特地來辦一件大事。
此時已經十一月中。冬至,黃河在一夜間結冰,厚厚地冰面層足有三尺。但有些地方或許會有冰陷,十名士兵各執一根長長的竹竿,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試探。
約走了半個時辰,十名騎兵終於走過了黃河,他們翻身上馬,加速向西受降城方向疾馳而去,在陳平身上揣有一封張煥給段秀實的親筆信,上面寫著:陛下不幸,安北軍無所倚也,現河東之地已為崔狼裴虎所食,糧草斷絕,嚴冬將至,使君安有餘糧過冬?晚輩不才,曾得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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