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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茶,才壓低聲音道:“我今天在永嘉坊遇到了那個道士李泌。”
“李泌,”崔圓眼中也露出疑惑之色,這個名字消失了十六年,怎麼會在此時出來?沉吟片刻崔圓又問道:“他和誰在一起?”
長孫南方遲疑了一下,他並不說出張煥,這事關他的馬球大業,他不願意讓崔圓插手進來,但崔圓的眼睛是何等犀利,長孫南方這一猶豫,他便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怎麼,還有什麼對我不好說地嗎?”
“那倒不是,只是一個小人物。密,他終於吞吞吐吐道:“是天騎營中郎將張煥。”
“什麼!”崔圓一下子怔住了。
夜已經深了,長孫南方已經告辭而去,本早該休息的崔圓卻難以入眠,今天突來的訊息讓他深為震驚,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李泌終於出山了,他曾是先帝最恩寵之人,雖無官職,但天下大計皆問決於他,號稱布衣相國,後來又成為太子之師,深得太子李豫信任,十六年前宮廷政變後便不知所蹤,漸漸地也被眾人遺忘,沒想到他又再一次出現,這意味著什麼?
‘張煥到底是誰?為何將李泌引出來。’
崔圓眉頭緊鎖,他揹著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他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停住了腳步,“來人!”
一名心腹侍衛匆匆進來,“請相國吩咐。”
“立刻去把王天成叫來。”
年初,當崔圓發現張煥的母親是楚挽瀾時,曾派這個王天成去太原調查過張煥的情況,後來查不到什麼特殊情況,便不了了之。
很快,一個瘦高地男子被帶了進來,他半跪行了個禮,“屬下參見相國!”
崔圓慢慢走到他面前,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把你去太原調查張煥的情況給我詳詳細細說一遍,不得有半點隱瞞。”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圖窮匕現
原張府的家主之爭,直接得益者自然是張若鎬,而間是左相裴俊,裴俊從不正面出擊,他最擅長之事便是旁敲側擊,以得漁翁之利,而這次崔圓最終無功而返,和他在太原的釜底抽薪有極大關係,和襄陽王氏一樣,裴家的祖地是河東解縣,拿下河東,將河東河北連為一體,一直就是裴俊最大的夢想。
此刻,在裴俊的書房內,裴俊正低頭沉思,深知張家在河東根深蒂固,這不是一兩個計謀就能實現,這需要大唐出現重大事件,更重要的是崔圓須要在前面替他擋著,需要張家自身發生內亂,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在書房的一側,裴明遠垂手而立,不敢打擾父親的思考,從河東回來後,父親連續三次召見他,將這次河東發生之事問得詳詳細細,一絲一毫的細節都不放過,最後卻鼓勵他多到河東走一走,瞭解那裡的風土人情,結交豪門大戶,這又使裴明遠有了一絲明悟,父親的意思難道是想讓自己到河東為官嗎?
誠然,裴明遠是裴俊的嫡五子,從禮法上他無法和大哥爭奪家主繼承人,他從小多病且沉默寡言,在學堂他的表現是最差的一個,常常被先生的戒尺責打,在裴家長輩的眼裡他已和愚笨劃上等號,但是他並不愚笨,他只是與眾不同,他背不了《論語》的一篇文章,卻能把《孫子兵法》十三篇倒背如流;他到八歲也弄不清本宗大宅裡的道路分岔,可在十二歲那年卻能獨自一人遊歷新羅,此後十年間,他向東漂洋過海去過日本,向西則走到了黑衣大食都城耶路撒冷。南詔、吐蕃、回紇皆留下了他的足跡,他沿途考察各地民俗風情,寫下了近百萬字的《大唐周遊記》,終於使父親甚至整個家族都對他另眼相看。
回到京城後,他只用兩年的時間便做完了別人須十年寒窗才能完成地功課,一舉考中進士,卻又不屑為京中小官,一劍一馬去遊歷大唐南北的錦繡河山。
現在父親對他的日益重視,又激發起他成為家族人上之人的雄心。
“名遠,我想把你瑩妹許配給張煥。你以為如何?”沉思良久,裴俊忽然問道。
裴明遠微微一怔,但他沒有立即回答,他知道父親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是深謀遠慮,裴瑩是他的親妹,是父親的命根子,她和崔寧在京城被稱為兩個最難娶到的女子,甚至崔圓和韋諤來求親,父親也沒有答應,現在卻想把她許給張煥。
裴明遠從不因為張煥是庶出便小瞧於他。相反,在太原他親眼見到了張煥的手腕。在欣賞之餘,也生出了與張煥較一長短的念頭,但父親卻想把妹妹許配給他,這裡面必然是有更深地原因,是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敢妄猜,裴明遠便老老實實答道:“回父親的話,孩兒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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