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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若錦深深地凝視著崔圓,良久,他毅然舉起右掌,和崔圓重重一擊,沉聲說道:“若違此誓、天人共戮!”
夜雨依然在時急時歇的下,相府的側門開了,戴著斗笠的張若錦迅速從門內走出,上了馬車,馬車隨即掉了頭,向坊門急駛而去,待它的背影消失,躲在大樹後的兩名騎兵立刻兵分兩路,一人緊緊跟隨馬車,而另一人則向相反方向馳去。
半個時辰後,東內苑。
“你能確定張若錦沒有在外等候便直接進府了嗎?”張煥再一次向親兵確認道。
“是!屬下確實看得清楚。”
張煥揹著手在房間裡沉思,張若錦在崔圓的府中總共只呆了一刻鐘,一刻鐘的時間,除去更衣、等候、告辭,剩下的只能夠喝一杯茶,略略寒暄幾句,實在不能深入談事,所以張煥留意的是細節,一般而言,地方刺史拜訪相國不可能不用在府外等候,尤其在中元節家家戶戶都忙著年中祭祖之時,而張若錦竟沒有等候便直接進去,這隻說明了一件事,他早和崔圓有了勾結。
‘看來崔圓終於要對張家下手了!’張煥迅速對此事作出了判斷,前幾天李系突然下詔,正式承認崔圓繼任相位,這是李系發出的和解訊號,一旦崔圓接受,也就是意味著從去年以來的相位之爭正式告以段落,崔圓也將開始他的下一步策略,打壓各個世家,而處於內亂的張家,必然會首當其衝。
此時的張家就象一個即將死亡的病人,若不施以猛藥,將絕難見效,張煥猛地下了決心,他慢慢回頭對面前的心腹道:“我有一件大事,交給你去做!”
第九十一章 導火線
黃河從北蜿蜒而來,它彷彿是一條黃色的巨龍,承載著千萬年的歷史沉澱,雄渾而深沉,它在河東郡轉了個身,一聲長吟,向東、向華夏文明的腹地緩緩流去。
自然,北岸的河東郡也就成了南北通衢之地,鉅商大賈、腳伕小販均在此聚集,一艘一艘的渡船接連不斷地在黃河兩岸來往。
“靠岸嘍!”一名船伕大喊一聲,一艘巨大的渡船緩緩向岸邊靠來,寬大的船板早已慢慢伸出,在船靠岸的瞬間,船板上鉤子便準確地勾上了岸堤。
第一批旅客出艙了,大群等在岸邊的腳伕便迫不急待地迎上了上去,爭先要給旅客們挑擔行李,儘管船板寬大,但渡口還是亂成一團,旁邊兩個碼頭雜役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他們依舊聊著天,對混亂局面視而不見。
這時,一名挑夫在船板上左右尋找,他與眾不同,並不急著攬生意,他忽然看見船中有一人向他做了個手勢,他便迅速離開了船板,慢慢地向船頭方向靠近,他眼睛微眯,目光銳利地盯著船頭。
船頭又伸出一塊小一點的船板,一些有身份的人則從這裡下船,這和後世的貴賓通道完全不同,後世的貴賓通道是以錢的多寡為標準,而這裡只看身份,不少有錢的大商人也得去擠隨時會掉下河的大通道。
在兩名遊學計程車子走下小船板後,船頭又出現了一群人,他們簇擁著一名身材高胖的官員,陽光刺眼,他頭上帶著一頂斗笠,只露出口鼻,看不清面容,身上穿著米色小科綾羅的四品官袍。
目標出現了,那名挑夫緊緊地盯著官員,腦海裡浮現出他見過的那幅圖畫,雖然面目無法核對,但身材吻合,而且船上再無其他官員,他應該就是平陽郡刺史張若錦,挑夫將一件衣服搭在胳膊上,在衣服之下,他的手開始有了動作。
跳板狹窄,容不下兩人同走,只能一個一個地下船,張若錦身體肥胖,獨自下船十分艱難,一名隨從只得從後面攙扶著他的胳膊,小心翼翼扶他下船。
“一步、兩步 ”船板開始顫抖起來,就在這時,一支短箭閃電般射來,箭頭在陽光下閃過一星藍光,沿著斗笠沿異常準確地射穿進張若錦半張的嘴裡。
一霎時,張若錦的面容僵硬了,舌頭吐了出來,一股黑氣慢慢浮上他的面頰,他胖大的身軀在船板晃了晃,‘撲通!’跌下了黃河。
箭矢太快,身後的隨從根本沒有看見,還以為他是失足落水,急得大叫起來,碼頭上一陣大亂,不少挑夫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都湧到河邊打撈落水之人,甚至有些人聽說落水者是個官員,便毫不猶豫跳下水去,若能把他救起,報恩還少得了嗎?
半個時辰後,滿臉漆黑的官員被撈了上來,他早已斷了氣。
張若錦意外身亡的訊息首先傳到了太原,整個張府都為之震動,張若錦是繼家主張若鎬後的第二號人物,尤其是今年以來,他表現格外活躍,五月的家族大會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