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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沒有一次選擇主動結束自己的生命,不想玷汙神的賜予;本來,它以為所有人都是神派來試煉﹑折磨它的,那些綁架它的人,虐待它的人,侵犯它的人,在它徹底毀壞之際把它丟在雪地裡讓它等死的人,在彌留之際,它拼命的向神祈禱,希望神能夠看在它忠誠的份上派大天使引它到天堂;
摩西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天堂,而是兩張微笑著的異教徒的臉龐。
喬戎和李靜的微笑,是它淪落的五年,甚至生來十六年,從沒有見過的;
撒拉也會對它微笑,但是,是慈愛和充滿憐憫的。
喬戎和李靜的笑容,沒有慈愛﹑也沒有憐憫。語言不通,但是,透過兩人的表情,摩西看到了,兩個人並不可憐它,當然,也完全沒有把它看成異域妖人,他們看它的眼神,跟看彼此的眼神沒有區別。
後來,它在喬戎的醫館受到苛待,除了喬戎一人,其他人沒有人給他好臉色,如果不是喬戎的堅持,那些人甚至想要把它趕出去。
那樣的遭際,跟它過去五年的遭際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可是,看到喬戎的堅持,摩西莫名其妙的哭了,連它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哭;懂事之後,不管遭遇到什麼,它都沒有哭泣過。它是神的僕人,怎麼能夠因為承受不住神對它的試煉而軟弱哭泣呢?
喬戎,讓摩西看到了它一直不願意看到的真實,面對那樣的喬戎,摩西第一次對神產生了懷疑,對它的信仰產生了動搖,它的世界,有一個角落坍塌了;
之後,過了幾天,李靜帶著它去了蘇家,五年間只在心裡對神說話,摩西差點以為,它已經不會再說希伯來語。
可是,那個唇上留著鬍髭的中年男人跟他用希伯來語交談了。
它沒有對那個男人撒謊,而且,它從那個男人的眼中看到了對方對它的瞭解和厭惡;但是,在聽了那個男人的話語之後,李靜只是微微詫異,就神色如常的詢問它是想回去還是想留在宋國。
開玩笑,它怎麼可能讓自己跟那個男人上船,五年的遭際,即使是神的試煉,它也受夠了,更何況,因為喬戎的原因,它已經對神產生了懷疑;
果然,它聽到李靜說願意收留它,並且,出乎它的意料,李靜跟所有其他人,甚至跟喬戎也不一樣,比起它的身體,更加直視了它這個人,沒有撒拉的慈愛和憐憫,甚至還帶著些慍怒,讓它第一次覺得,它跟對方是一樣的。
跟別人一樣,在他們族人看來,是恥辱;可是,在當時的摩西看來,卻是對它自己最大的肯定和殊榮。
就那樣,它隔天住進了蘇家,跟李靜還有教它宋國語言的管白朝夕相處。
從管白那裡,喬戎知道了李靜的身世。她因為額間的胎記,被認為是異教的神的轉生,從小就被寄養在了親戚家,且要女孩兒男養,甚至於,前不久,剛剛被接她回家的父親趕出家門(李靜以為蘇家人不知道她的遭際,蘇暢確實是在看了李讓的信之後才知道的,蘇長山和管白,又怎麼會那麼遲鈍)。
可是,摩西在李靜身上,完全看不到自怨自艾,李靜甚至也沒有如它一般,逃到神的庇佑之下,她就是她自己,並且,坦言,她沒有宗教信仰。
若在之前,摩西認為不信神是可怕的,背叛神是要遭受痛苦和煎熬的;可是,五年的遭際,不,是十六年身邊人對待它的點點滴滴,對比李靜的坦然和自我,摩西突然覺得,沒有神的枷鎖,人一樣也是可以活著的,並且,會活得更好。
可是,習慣了信奉神的摩西,在心中的信仰崩塌之後,用世俗來面對自己,竟然沒有了往日自欺欺人時的勇氣。它的身體是奇特的,它五年間所經受的那些,不管是在族人還是在宋國人的倫理面前,都是可恥的。分明錯的不是它,可是,倫理的判決,它是有罪的﹑下賤的。
只有李靜,依然如故的看著它;有信仰和沒有信仰的它;雌雄同體的它;曾經遭受過那些不堪經歷的它;在李靜眼裡,跟她自己是一樣的。
她並不過多同情它,也不會看不起它。
只要待在李靜身邊,它覺得呼吸都是快樂的。
可是,在李靜面前,提到自己的身體,它還是難掩自卑。不是什麼倫理,不是它的信仰,而是一種本能的自卑。
“咳咳……我說這話你可能不愛聽,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什麼的。不過,我覺得,既然身體不是自己能夠選擇的,與其為它傷神,還不如把精力集中在自己可以選擇和改變的事情上。
你也許覺得自己很可憐,也許會覺得不公平,可是,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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