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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說連連擺手說“閣下客氣”。
當然,他其實更想說,“我一個窮書生,不用這種禮遇。”
不過,想想,也許這就是這個處處透著詭異之家的待客之道,他恍惚間只能客隨主便了。
錢裕和錢珏為朱說準備好熱水、布巾和換洗衣服之後,就帶上房門離開了。大概也是看出朱說本就不是那種習慣別人伺候的人,為了不進一步增加他的尷尬。
跨進浴桶裡,被熱水蒸得氤氳迷離之際,朱說又想到了剛才讓他一瞬驚豔的那張容顏,很不給主人面子的,他的下身勃\起了。
用力搖了搖頭,朱說暗罵自己混賬,胡亂沖洗了下身體,起身跨出了浴桶。
他是跟母親承諾了接她出朱家前來求學的,如今連自己的母親都照拂不了的他,怎麼能對初次見面的人生出非分之想?更何況,那人長得俊美嬌小,卻還是個男子。而且,那一朵紅色蓮花,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兩年前到醴泉寺掛單的天竺大師提到的佛祖本生之相。
用力的擦著頭髮,朱說雖然沒有迷信,可是,長期在寺院借居的他,對西天的那位佛陀,還是存了敬仰與畏懼的。
即使沒有一系列的顯聖,單就佛陀的生平,單就他放棄上位者的舒適為了天下蒼生毅然放棄皇位修行悟道的精神,就值得他的敬佩。那樣的人,在朱說的心中,是不可褻瀆的存在。
李靜今天真的是久違的很不舒服,她本來連晚餐也不想吃的。可是,家中有客,即使只是過路的行人,既然已經在她面前出現過了,她總也不好怠慢。
於是,比往日早了半個時辰,酉時剛到,外面大雨還沒有停歇的跡象,房間和門廊各處都掛滿燈籠的李家別院,就開飯了。
朱說被錢珏絲毫不認生的牽著手到達飯廳時,看到臉色白得有些嚇人的李靜已經坐在了桌上。看到朱說進門,李靜微笑著起身,朱說看到,她身下的那張椅子,加了軟軟的靠背和坐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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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靜坐在主位,朱說被安排在了左上首的尊位。同桌列席的,還有朱說已經見過的紅姑、錢裕、錢珏、李興,以及一個朱說未曾見過的俊秀少年,李靜介紹,那是她家的花匠李和。少年靦腆的笑著向朱說打了招呼。
因為當日是七夕,所以,所有人,包括身為客人的朱說,面前都擺著一碗色彩斑斕的七巧飯,只有李靜的碗裡不一樣。雖然朱說看不清楚是什麼材質做得,可是,離得這麼近,濃濃的藥味他還是嗅到了的。
當年繼父還在世的時候,朱說曾經被她的母親要求著,在藥鋪做過近一年的夥計,所以,李靜碗裡的藥味,他很熟悉。
看著李靜皺著眉進食,朱說忍不住盯著她看了起來。雌雄莫辯的漂亮容顏,因為身體不適而呈現出一種羸弱的蒼白,襯得額間那朵紅蓮愈發鮮明耀眼。
李靜嚥下一口紅姑精心熬製的補氣養血的藥膳粥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被問及,朱說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臉瞬間漲紅,朱說看著李靜略微結巴地道:“沒,是在下失禮了。”
朱說雖是一臉赧然,但是,並沒有避開李靜質問的雙目,坦蕩的在她面前赧然著。
李靜放下湯匙,右手食指在眉間按了下道:“是在看這個嗎?”
整天跟摩西、李讓、萬麒在一起,加上李靜對自己的容貌,並不是特別有自覺,所以,她自然想不到眼前散發著濃濃的書卷氣的輕易就臉紅的青年,會是盯著她的容貌出了神。
被李靜突兀的問及,朱說還沒有從剛才的尷尬中緩過來,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
李靜舀起一碗藥膳,囫圇嚥下去,似乎很開心的笑著道:“你不是宋州人吧?”
朱說只得紅著臉再次自我介紹道:“在下朱希文,緇州長山人士,因慕應天書院戚先生聲名,前來求學。”
李靜聽了朱說的話,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隨即,她展顏道:“我叫李靜,字之姝。也在書院上課。這兩天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在家住幾天。
不過,你要是想在書院好好學習,並且想跟同學好好相處的話,最好別說認得我。”
李靜這句話雖是笑著說的,但是,看著她那似乎絲毫不在乎的笑顏,朱說的心,莫名的揪疼了一下,有一瞬間,眼前漂亮的少年,與他那個添了歲月痕跡的母親的容顏重疊了。他母親在遇到別人的非難時,也總是那樣笑得。只是,他母親的笑容,更苦一些,他母親的眼中,沒有眼前少年的朝氣。
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