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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在下再拜領。”
朱說這句話,別人,可能理解為狂傲,但是,李讓看到了他眼中的慎重。這是隻有對手之間,才能領會的慎重。是對自己的負責,也是對對方的尊重。
原則上,李讓應該想一個自己最順手的題目測試朱說的。
可是,李讓畢竟還是稚嫩。前一刻因為朱說的態度讓他一時忘記了李靜提到他時的眼神,專心於應戰。這一刻,朱說再次提到李靜,而且,連他不得不從李靜身邊暫時離開的原因都從李靜那裡得知了。前所未有的嫉妒,讓李讓失了冷靜。
李讓嘴角掛上冷硬的弧度開口道:“多謝朱兄關心,在下精神和體力都沒有問題。雖說來日方長,但是,在下還是迫不及待想一睹朱兄文章的風采。還望朱兄不吝賜教。”
李讓話說到這份上,朱說要是拒絕了,他的認真不會被人看到,卻會讓人誤會他不敢在人前應戰。
微微覷眉,因為李讓的浮躁失望,朱說開口道:“那篇文章寫得倉促,之後我又一直忙著一些瑣事,未及復錄,只有一份,在戚院長那裡。李公子若等得,我就在散課後回房復錄。若等不得,請徑自到戚院長那裡取閱。”
李讓當然是等不得的,他在離開課不足一盞茶的時間裡,對朱說微微拱手,快步離開了教室。出門時差點撞上當天上課的孟夫子,他也只是微微低頭道歉,沒有意識到要留在課堂上課,快步離開了。
李讓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朱說進行挑釁,又這般迫不及待失了分寸在開課之前去看他的文章,註定了接下來的一堂課,坐在教室裡的莘莘學子心思不屬,思緒翻飛。
如果他們不是自詡禮樂文章的謙謙儒生,如果這裡不是教室而只是飯廳或者門廊,此刻,眾人怕早是一鬨(四聲)跟著李讓去戚院長那裡看朱說的文章了。
這一節課,朱說受到了來到書院以來最熱烈的注目禮,那目光裡的好奇和探究,比他初進教室的當天,熱烈了不止數倍。
李讓是在課快上到一半的時候闖進教室的,他進來的時候,手上拿著朱說入試的那篇文章,雖然極力掩飾,神情裡的興奮、激賞還有不甘、挫敗卻在他溼潤的眼角和緊閉卻抖動的朱唇之間流瀉了出來。
就如李靜在七夕那夜馬車上看著朱說的側影想到的,李讓是毫無疑問的如玉君子,出身世家,天資聰穎,敏感好學,性情柔和,從小受到了極好的教養,加上姣好的容顏,得體的衣飾,清潤的聲線,優雅的舉止,人只要看他一眼,就會被他吸引,他即使不說不動站在那裡,神色間流露出來的氣質,也讓人絲毫不懷疑他是一塊質地上乘的美玉,且是表裡如一的光華瀲灩。
而朱說,家境清貧,反映在衣著上,自然是多是洗得掉色的衣服,絲毫沒有不必要的裝飾。人相貌生的本就普通,加上每日飲食缺乏營養,以及超過正常時間的努力作息,讓那本就普通的容姿,又因為瘦肖發暗而遜色了三分。青年的他,已經過了變聲期,說話,雖不再嘔啞嘲哳,卻也沒有溫潤如玉的聲線。略帶磁性的中音,再普通不過。那雙眼睛裡射出的光芒倒是出彩,而且,越看越覺得奪目。可是,誰人沒事盯著陌生人的眼睛看,那是極其失禮的。
所以,放在人群中,朱說不僅不打眼,還讓人不願靠近,怕沾染了他的清貧寒酸。
但是,朱說卻如李靜恍惚間所想到,又極力搖頭否定的,是一塊含在石塊之中的價值連城的寶玉。
在懂得他的人的眼中,光華懾人,讓人甚至不能逼視。
李讓的文章,文采極好,那文采,卻是貴族世家足不出戶不懂得人間疾苦的單純的文采。多少有些“年少無愁,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嫌疑。
可是,朱說的文章,文采本身,已經在李讓之上。但是,他真正讓人激奮的,卻不是文采,而是文章的立意根骨。
那樣的出身,朱說自小顯然是受過很多委屈痛苦的。還有過一度棄學,被迫從商的經歷,後又多年在寺廟借讀,機緣之下,還曾經遠赴秦地遊歷,結實過山中隱居的名士,曾經一起傲嘯雩、杜之間,撫琴論《易》。
這樣的朱說,並沒有因為不受寵的妾生的尷尬的庶子身份而變得卑微,甚至做出有違孝道的事不遵從母親的命令復學,借讀寺廟過著常年如一日過著清貧苦讀的生活,卻還能有那樣與名士交遊撫琴的情致,在得知自己的更加不堪的真正身世之後,不僅沒有頹喪,反而離開身份、地位尷尬的母親,獨自一人到應天書院求學。
他的文章裡,人間的疾苦有,不為疾苦所彎折的雄心抱負有,不為疾苦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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