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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一步想到了離婚!
他的一些戰友都已紛紛採取行動,有的人居然真離成了,當然官之麟從中或多或少助了一臂之力。“解除封建包辦婚姻是革命的。”這幾乎成為離婚者眾口一辭的理由。
官之麟的婚姻無疑也在此列,只不過曾被年少的他在搖搖晃晃的二等車廂裡,塗上了一層獨特的幻想色彩罷了。
多麼荒誕不經的事實!只為了一粒糖、一粒糖的味道!
其實你壓根兒就不曾品出什麼味道!你的婚姻正是那粒該死的糖,囫圇吞了下去,以為美妙的感覺,其實卻空空蕩蕩。而美滿的婚姻是需要細緻品嚐的。即使嘴裡品出了一些些的苦澀,你還可以吐出來;一旦胃不舒服,問題顯然就複雜多了。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後悔,後悔自己吞下“那粒糖”太快了……“看來咱們在一塊過不下去了。”一個星期日上午,官之麟滿臉誠懇又語無倫次。“我可以給你找一份像樣的工作。群子仍然是咱們共同的兒子。咱們……咱們離婚吧……”劉月琴目瞪口呆。
“請原諒。”官之麟頓了頓,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我不得不向你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了,我從來就沒愛過你……”官之麟說了很多,劉月琴什麼也沒聽進去,只知道他正跟她商量離婚的事兒。
男人如此客氣地跟女人談離婚,在她看來是十分稀罕的,常識告訴她,男人只要憑一紙休書,就能把女人打發回孃家。
她的一位表姐就是因為不能生育被丈夫拋棄,結果自尋短見。
離婚對女人來說永遠是一件見不得人的醜事。而現在,既然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劉月琴便估摸丈夫已不能夠隨意休了自己,新社會大概有了新規矩。我死活不離,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危機關頭,她充分發揮小雜貨店主後代的精明意識,悄悄教兒子官群寫信,向遠在家鄉白石鋪鎮的老公公求援。
官之麟見協議離婚不成,一不做二不休,單方面採取行動,堅決要求從封建包辦婚姻中解放出來。
經有關部門層層調解,沒有結果。
於是,他乾脆把一紙離婚訴狀遞到了自己所屬的區人民法院。
正當官之麟準備運用自己的影響力使離婚得以順理成章,他那年屆古稀的父親在一個族弟的陪同下,顫巍巍趕來上海。誠恐誠惶的官之麟心裡暗暗叫苦。
其老父只擲下一句硬邦邦的話:“月琴生是咱老官家的人,死是咱老官家的鬼。你要離她,先給我打一口棺材!”
說罷離去,連留一宿也堅決不肯。
官之麟哪敢造次,只得乖乖從法院撤回離婚訴狀。他的第一次離婚便如此不了了之。
彷彿什麼也不曾改變,表面上,劉月琴一如既往地對待官之麟,官之麟也一如既往地對待劉月琴;又好像什麼都改變了,比如官群看父親,在原有的距離感中就很明顯地多了一層隔閡。除了母子倆偶爾的嘀嘀咕咕,家裡已是死水一潭。
一年後,官老先生溘然長逝。
驚聞噩耗,劉月琴哭得死去活來;辦完喪事回上海那天,依依不捨的劉月琴又在公公的墳前長跪不起。這一切都讓官之麟唏噓不已,決心與妻子白頭偕老,再不作非分之想。
要是官之麟的身邊沒有出現一個叫燕玲的女人,這個故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真可謂:結是緣,離是命。
燕玲是剛調來本區法院的法官,官之麟的下屬,芳齡27。據說其父是香港的一個不大不小的資本家,家教甚嚴,卻適得其反地塑造了她叛逆的性格。1941年底,太平洋戰爭爆發,香港淪陷。從教會學校畢業不久的燕玲,與幾個熱血青年,瞞著父母,上了大陸,幾經輾轉,投奔延安,先在延安女子大學學習,後到陝甘寧邊區法庭做了一名庭審員。
早在“女大”期間,燕玲就曾聽過官之麟講課,深為他的博學多識、儒雅風範所折服。當然,學生傾慕某一位老師和老師關注某一位學生總是相得益彰的,官之麟也注意到了她,主要是因為她的活潑大方。
有聚有散,何況在戰爭年代。
一晃1O年過去。
來單位報到的那天,在走廊上與官之麟劈面相逢,燕玲差點驚叫一聲。官之麟卻不動聲色,只跟她禮節性地握了握手,寒暄一二,走了。
燕玲不解,愣了一會,自個兒一笑。
當時的女法官比較少見,成熟、自信而又充滿魁魅力的燕玲,給嚴肅有餘亮麗不足的法院帶來了一道非常獨特的風景。
因為工作上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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