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悻然起了身。
卻一眼瞥見辦公桌臺板下面壓著一幅字,孟不覺的目光便被黏住了。原來那是一張八開大小的宣紙,上面寫著兩行行書。一看就知道是何副局長自己的字,帶著柳體的靈動和飄逸。何副局長師大中文系畢業,文章和書法是他的兩樣強項。孟不覺將兩行字讀過,原來是兩句古詩:
秋陰不散霜飛晚
留得枯荷聽雨聲
這是李商隱的詩。孟不覺大學雖然不是學的中文,卻因這兩句詩太有名,早就耳熟能詳。尤其是後面那句,還被曹翁引用,說是黛玉不喜歡李義山的詩,唯覺“留得殘荷聽雨聲”特妙。曹翁將枯荷改作殘荷,也許自有深意,但孟不覺以為枯荷自有枯荷的意蘊,不好隨便更改。比如放在何副局長這裡,枯荷自然更能表達他心頭況味。他現在大權旁落,枯窘不堪,枯寂難耐,哪是一個殘字所能言說的?何況枯者孤也,荷者何也,何副局長以荷自喻,其義不言而明。想那殘荷,雨若打個正著,多少還能聽到幾許雨聲,若是枯荷,雨打在上面,無聲無息,又聽什麼呢?
孟不覺這麼胡亂猜測著,想起過去這臺板下並不是兩句李詩,而是柳永的兩句詞: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局裡人不免就要在後面議論,說那伊字多指女性,何副局長是不是在外面養了二奶?現在的領導不養二奶三奶,除非有病,而何副局長根本不像有病的。孟不覺卻明白何副局長是個有政治抱負的人,不會將心思用在女人身上。就是真有女人,也不可能傻到用古詩向人張揚。孟不覺深知,何副局長心目中的伊是他的人生理想,只有這個理想,他才會衣帶漸寬終不悔,不惜消得人憔悴。何況當時他是顧局長的紅人,日後做上局長,再往高處走的可能性大得很。不想時過境遷,局勢發生變化,伊人難覓,理想破滅,才生出去尋枯荷,以聽雨聲的惆悵和感慨。
第114節:閒人(11)
這麼替何副局長憂著,孟不覺的目光已離開臺板上的李詩,仰起頭來,浩嘆一聲。自己哪裡是憂何副局長,明明是在憂自己。顧局長受創,何副局長倒黴,才使得自己遭此厄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還不知以後怎樣在機關裡混。
這時喬老頭已洗好拖把回來。孟不覺熄燈關門,一邊問喬老頭:“其他局長室的衛生呢,搞過啦?”喬老頭說聲是的,兩人乘電梯來到樓下。
回到家裡,肖自然已經做好飯菜。上桌後,她告訴孟不覺,吳副秘書長終於有了空閒,可以接見他了。孟不覺說:“就在今晚?”肖自然說:“鄭大姐約的明天晚上。”
孟不覺就和肖自然商量,怎麼去拜訪吳副秘書長。當然不能空著雙手去,都二十一世紀了,拜訪領導竟然空著雙手,那這人不是美洲人,就是歐洲人,而且剛入境沒幾天,否則早被國人同化,變得人情練達。那麼帶些什麼好呢?香車寶馬,豪宅美女,別說沒這個實力,帶不起,就是有實力帶得起,過去跟吳副秘書長沒什麼交情,也會嚇著領導,怕是打死人家都不敢接受的。送煙送酒,真假難辨,擔心弄巧成拙,何況人家做到市政府副秘書長的份上,家裡還少那幾條煙和幾瓶酒?
琢磨了一個晚上,也沒琢磨出什麼名堂來,愁得兩個智商並不低的大活人眼睛翻白,望著天花板直髮傻。
第二天一整天,仍然沒想出上佳方案。
直到吃過晚飯,肖自然忽然開了竅,說:“我們雖然是衝著吳副秘書長而去的,但你跟他僅僅認識,猛然登門拜訪,顯得有些生硬。我和鄭大姐不同,一個處室工作多年,關係密切,如果說是去看望鄭大姐,師出有名,入情入理。既然是看望鄭大姐,那麼帶什麼,就別老去考慮吳副秘書長,得往鄭大姐身上動動腦筋。”
肖自然說的還真是那麼回事,看來這人情世故方面,女人就是比男人精通。最新科研成果表明,男人的大腦便沒有女人發達,怪不得這男權社會總是亂糟糟的,如果讓女人來治理,肯定能大為改觀。孟不覺也就不得不臣服肖自然,說:“那你說說,怎麼往鄭大姐身上動腦筋?”肖自然說:“我是女人,知道女人的特點,比你們這些大男人務實。什麼是實?無非就是吃喝拉撒。人也是動物,就是做了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就是像楊利偉那樣,上得了天,還是每天都離不開這四個字,誰都不可能用膠布將嘴巴和屁眼給封起來。”
孟不覺不耐煩了,說:“看你又是嘴巴,又是屁眼的,俗不俗?還是直說,給鄭大姐帶什麼吧。”肖自然說:“俗又怎麼了?你去找吳副秘書長,想跟他拉扯上,你以為就高雅得很?”孟不覺忙打拱手,說:“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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