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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師豎了掌,念聲阿彌陀佛,說:“是禍非禍,是福非福,是禍是福,非禍非福。”爾後繞過香案,悠然去了後廳。
陳靜如不知所云,卻也懂得佛心全靠自己領悟,不能讓禪師將什麼都道破。倒是馮國富彷彿茅塞頓開,覺得這禍福是非四字,彷彿隱含了人生的全部內容。避禍趨福,本是人的天性,可禍福是連在一起的,不是誰想避就避得開,想趨就趨得著的。世人又喜逞能,什麼都想分個是非,可什麼是是,什麼是非誰又真能分個明明白白?是非不可分,偏要去分,也就生出不少是是非非。其實世上沒有絕對的是,也沒有絕對的非,沒有永遠的非,也沒有永遠的是,說不定彼時是是,到了此時是非,彼處是非,到了此處是是。
也許這就是常悟禪師所說的禪意吧?
今天到底不虛此行。見過常悟禪師的五白籤,又聞得她禍福是非的真言,雖然不能說大悟大徹,卻也小有心得,實屬大幸。
其時小尼姑已將陳靜如手裡的籤辭拿過去,折兩折,撫平了,裝入一個信封大小的紙套,再還給陳靜如。陳靜如小心放入坤包,又合掌給佛祖作個大揖,轉身隨馮國富幾位走出佛堂,離庵而去。
第76節:待遇(75)
下山上船,離開水庫,到小鎮上隨便吃點東西充飢,又登車啟程。回到縣城,已是夕陽西下時分。剛好碰上賓館晚餐時間,董主席又陪著三位去包廂裡吃飯。飯後從包廂出來,董主席碰上一位熟人,多叨嘮了幾句,讓馮國富三個先上了樓。
回到房裡,馮國富想起常悟禪師的五白籤,從陳靜如手上要過來,又細細品味了一番。陳靜如說:“你看你,如獲至寶的樣子。”馮國富說:“你不知道,這道籤辭至少有三妙。”陳靜如說:“哪三妙?”馮國富說:“紙妙字妙辭妙。”
正在討論常悟禪師的籤辭,董主席上來了,提出找個地方活動活動。馮國富說:“陪了我們一整天,你也該回家了。”董主席說:“家裡老婆又不會跟人跑掉,這麼早回去幹什麼?”馮國富笑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跟人跑了,我們可擔當不起。”董主席說:“老婆就是跟人跑了,我也不會找市裡領導麻煩的。這樣吧,不肯搞活動,就上街看看夜景,楚寧這幾年的縣城建設搞得還算不賴。”
馮國富想起到楚寧三天時間了,天天出車入輦,也沒上街看看,出去轉上一圈半圈也未嘗不可。徵求陳靜如意見,她說:“爬了一天的山,你們卻不覺得累?”馮國富說:“你累了,就在房裡休息吧,我跟董主席隨便走走就回來。”
陳靜如不好掃董主席的興,說:“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故意避開我,好去外面尋花問柳?”董主席說:“你們做紀委書記的,確實得防著點,現在到處都是花街柳巷,不尋不問,花花柳柳都會往你身上纏。”
三位說笑著,出了房門。又怕申達成一個人待在賓館裡無聊,董主席也過去叫上,四人一起下了樓。
馮國富調離楚寧十餘年,期間來過幾回,卻每次不是坐在車上,就是待在賓館裡,還真沒腳踏實地在街上走過幾回。出得賓館,一路走來,只見街道寬了,燈光亮了,行人多了,舊時影跡已是了無。董主席說:“跟馮主席當年在楚寧時相比,如今的縣城是不是氣派多了?”馮國富笑道:“那還用說麼?現在的官員都很聰明,官做到哪裡,城市建設就轟轟烈烈搞到哪裡。當年慕綏新上任瀋陽市長伊始,副市長馬向東就替他出主意,說工業是個無底洞,投進幾個億,連響聲都沒有;農業是個防空洞,裡面票子塞得再多,外面也看不到影子。而拿錢搞城建,立交橋架在那裡,大馬路鋪在那裡,樓房豎在那裡,街道橫在那裡,草皮種在那裡,哪樣都看得見,摸得著,又何樂而不為?”董主席說:“這確實也是個普遍現象。可當官的也不容易,有時你不搞城建還由不得你,開發商瞄準哪塊地皮有大錢可賺,纏住你,看你往哪裡躲。”陳靜如插話說:“董主席真會說話,哪個做官的躲過開發商?現在流行一句話,叫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利益來了,誰還會傻里傻氣往邊上躲?”
馮國富嘆息一聲,說:“是啊,說躲自然是飾詞。你真想躲,開發商也不可能拿根索子將你捆起來帶走。只是他沒拿你的條,沒得你的話,怎麼圈地拆遷,怎麼平土打樁?開發商賺了錢,當然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除非他弱智,而弱智兒做開發商的,世上還真少見。這且不論,論也是論不清的。只說路橋擴寬了,街道打通了,樓房砌高了,自然便有了看得見摸得著的政績,叫做為官一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