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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寶釵怕他教訓自己弟弟,也知道賈家素來有弟弟怕哥哥的規矩,忙替賈環遮掩。但她卻終究是不懂寶玉的,寶玉本身沒有什麼正庶之分的尊卑觀念,因此,賈環他們怕他,只是因為賈母而已。
且寶玉不是苯人,卻也看出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當下讓賈環到別處玩去。
黛玉聽他說,“比如這件東西不好,橫豎那一件好,就棄了這件取那個。難道你守著這個東西哭一會子就好了不成?你原是來取樂玩的,既不能取樂,就往別處去尋樂玩去。哭一會子,難道算取樂玩了不成?”
忽然心思一動,細細品位一番,發現這話裡倒是很有味道。
不好了,不對了,就舍掉,因為流連不捨也不會改變。這當真是很豁達的一種心思啊!可惜,便知道這個道理,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寶玉能這樣說,他的剔透聰穎,果然還是很明顯的。只可惜,他自己都不能做到罷了,於是這種隱藏的念頭,反而只在日常中偶爾洩漏出一些來。
至於平常的行動中,倒時常體現在喜新厭舊、稍有不合心意便要逃開的消極的紈絝習性上。
正在想著,寶玉卻笑著拉了拉她的袖子,“在發什麼呆呢,他去了,我們自去裡面玩笑。”
黛玉於是也再不理論,和寶玉一起從屋邊走開,進了門。寶釵笑著讓了座,便談論些日常的活動,直說正月裡無聊,繁忙慣了,一時閒了竟不習慣。
和黛玉不同,寶釵是時常手中都拿著正經針線活計的。雖說博學,倒少有讓人看到她看書的時候。書也不擺在外面。
但黛玉說得幾句,談到最近看的史書,寶釵便顯出她的博學來了,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女,也不知她如何救看過了這許多書,論起書籍故典、正史野趣,竟少有不知。黛玉雖早磨了那才子的傲氣,不於才學上爭勝,卻也不免在歎服之餘,多了幾分多看書的心思。
幾個人正說笑著,忽聽有人說“史大姑娘來了”,便都往賈母那裡去了。
史湘雲也是位列紅樓夢中的十二正釵之一,曹雪芹描寫她說“鶴勢螳形”,文字運用之妙實是精妙無雙,數字之間就把湘雲的形態描繪到了極致。
這個高挑的女孩子相貌嬌憨,卻很有幾分男子的瀟灑味道,舉止不拘小節,待得黛玉他們到賈母上房,便恰好見她換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出來,笑嘻嘻的直說還是賈府舒服,又拉著黛玉他們說笑,全不掩飾音量,又問好不好,又問年過得熱鬧不熱鬧,又感慨省親時她不好過來,竟沒見到那盛景。
黛玉沒來得及回她幾句話,她又跑到別人那裡去了。雖然已經有些習慣湘雲的這個樣子,黛玉還是有些一愣,寶玉便連忙過來和她說話,說著說著又有些欲言又止。
黛玉卻也不需要他來告訴她了。
湘雲時常到賈府來,也算是和他們一起長大了,和寶玉,她,以及迎春姐妹都很親厚的。只是最近,卻是越發的和寶釵要好了。
這是因為惜春冷淡,探春的精明毫不掩飾,迎春又懦弱的緣故,總不合湘雲的心思。黛玉和她雖好,但她性格如此,淡淡的,縱使不鬧小性,心中歡喜,也看不出什麼熱情來。相比之下,善於和人交往的寶釵自然就得到了湘雲大部分的好感。
在湘雲的眼裡,寶釵是大家閨秀的完美代表,而且對她又很和善熱心,還很有耐心,自然就漸漸的越來越和她親近。況且她生性豪爽,這樣的轉變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對於這種轉變,黛玉雖有些惋惜,倒也不是太難過。因為湘雲就是那樣,她也不是不喜歡她,不喜歡和她在一起嬉笑玩耍了。
當天,湘雲還是睡到了黛玉那裡,兩姐妹共枕而眠,湘雲便說了不少在史家的事情。她雖是史家的嫡小姐,也是侯門千金了,卻也一樣父母雙亡,在這一點上和黛玉是相同的。所以在叔叔嬸嬸家,也算是寄居。
說起寄居的生活,湘雲也是很不痛快的。
黛玉也見過她來賈府的情形,丫鬟婆子跟了一堆,首飾精美衣裳華貴,公侯府中千金小姐的氣派有了,卻全不和她爽快的性子,所以才一到賈府就要換衣裳。在史家,自然也不能由得她性子來。說是日日要守規矩,分擔家務,針線要做到三更天的。
不過,這湘雲也是一個得過且過,能樂得一天是一天的人,故此性格倒是十分開朗。有些事情雖有些知覺,卻如寶玉般不肯深究,笑過便罷。
黛玉想來,這是她到底是史家小姐的緣故,叔叔嬸嬸自然不至於十分苛待她——否則也不會縱容她三天兩頭往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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