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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故。
過了幾天,這件事情便被完全放開了,就好像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一來,是因為寶釵的態度讓人說無可說;二來,卻是因為寶釵返回之後,便陸續有媒人來開始說親了,下人們的注意力逐漸轉移到了這方面來,討論哪家的公子比較好,家世比較殷實之類的八卦之事。
只可惜,薛家現在到底只是皇商之家了,並無一個官員,紫薇舍人也是早兩輩的事情了。黛玉雖然並不關心,但大家或者是想到了自己的未來從而關注的緣故吧,時常討論這個,所以她也自然聽見了,前來求親的人家,並沒有家世富貴、根源也上乘的,或是一些近日發展起來的小官小宦之家,又或者是同為富商之家。
若說寶釵那也是才貌雙絕,光論本身的才貌,做個王妃什麼的,也算是正常。但是在這個講究身份門第的年代,就不免吃了身世的虧了。
但如果將“身世”當作是一個理所當然的要素,考慮到時代的侷限,那麼在來託媒的裡面,就委實是有幾家不錯的了。只是,薛姨媽卻一一的拒絕了,只說捨不得女兒,要多留兩年,只說的那些媒婆一個個納罕不已——都已經十五了,女孩子在這個時候,該嫁了,大了還有誰要?先定下也是好的啊!怎麼這做母親的就這麼不知事呢?
可是,等到多了幾個媒婆找薛家求親卻跑了賈府之後,京城中的家族也就略略明白了——高門大戶的,不會要個皇商之女做正室。他們這樣要的,家世門第哪比得上賈家?
而賈府中人精眾多,既然外面的人都反應過來了,裡面的哪有不清楚的?
這一天,黛玉走到瀟湘館的後院,卻見滿樹曾經盛極的梨花已經落了滿地,宛如在地上鋪了一層雪。只是,雪終有化時,這梨花在此處,雖然後院少有人來,卻也難免有踐踏之事。
想起“零落成泥碾作塵”的句子,不由也感嘆,自古將花比作女兒,果然是有道理的事。女兒家年少時便宛如這樹上花,正是“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村瓊葩堆雪”,待得年紀漸長,嫁了人,操心管事時,年少時的美麗,年少時的天真浪漫,可不就正如這落地的梨花一般了?
且落地之後,再無以往的依靠,自然也就沒了以往的萬眾矚目。人人睜了眼睛朝上面踩過去,何曾往地下看一眼的?
雖黛玉已不如之前那樣自傷身世,自覺悲苦無依,未來必然悲苦難言,但也是個心思重的。曾經作風清的時候經歷的世事少,早早就避了開去,完全的無力感,還是在人生的最後時刻才略略生出。此時在賈府這樣的大環境中,對很多事情都不免有感慨之心。
當下想到“花亦如我,亦如這天下女兒,莫說是這天下女兒,沒這一身能力,我連自己尚且救不得。便有了這能力,也不知,光是這賈家的幾個姐妹,是否能夠救下?且就是要救她們,她們也未必領這情,我視這落花傷感,她們倒將之當作理所當然之事呢!但我即便救不得她們,卻可將這些落花救上一救,也不枉這一月來,它們悅我身心耳目了。”
當下便把幾個婆子斥退,只叫了幾個丫環。紫鵑雪雁且有一個新近分過來,比較伶俐,□纖的,取了花鋤花帚花囊,將那滿地的落花掃了,裝入花囊之中,又於梨樹下挖開,將那些落花倒入。雖不是重活,但幾個女兒家何曾做過此等苦差事?便是黛玉此時身體不同往常,也很有些氣喘。
但在做完之後,黛玉卻還是頗為喜悅,只道讓這些落花去處歸了來處,也免了一翻人人踐踏之苦。又起了心思,到園內人來人往之處,在無人時也收拾一番,但卻要等到明日了。
這一日天色已晚,只吩咐婆子並小丫環打了水來洗澡便罷,第二日,見過賈母,也不和眾姐妹一處做那往日裡鬥草簪花,低吟悄唱,拆字猜枚的雅事,徑自拿了花鋤等物,也不帶丫鬟——只因見了昨日裡,紫鵑她們做得滿身不痛快,雖口不敢言,心中也是不甘願的——朝園內來。
此刻,只有西北角的桃花已經落下,黛玉便避開那些來往的丫環,將素日裡有人走的地方,桃花掃到了花囊之中,尋了一塊素來無人的犄角埋了。
正往回走時,卻見得寶玉正孤身一人站在沁芳閘橋邊,將那滿身的花瓣都抖落在了池中。他見了黛玉一身裝束,便笑道,“好,好,來把這個花掃起來,撂在那水裡。我才撂了好些在那裡呢。”
黛玉見那些花瓣飄飄蕩蕩隨水而去,略想一想,便笑嘆到,“果然一如往日,竟是隻看眼下,不看將來的。只看到這裡的水乾淨,便將那花倒了下去,定未想到——這水必有流出大觀園的時候,只一流出去,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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