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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難免失了大家體面,倒顯得是摳門挖地之舉了。”
她也知道探春拉著寶釵是來做些什麼的,雖探春不說。當下很快就安了她的心,說道,“其實,若是真的找到我們頭上來,我們若是不答應,這些婆子還敢打上門來不成?又或者,我在外面看著那花兒一時喜歡摘下來了,難道還要找我要銀子?只是,還是要你們時常看著才是,必要時只怕還要用些雷霆手段。平兒說得極對,便不說別的,日後只怕這些婆子們和丫鬟們還有的來爭呢,本來就往往互不待見。若不看著,也不知道要出多少事來,鬧得園內不安,彼此結仇,到時候厲害些了,來個相互構陷,互進讒言,可就真要鬧得內宅不安了!”
黛玉知道,探春會來道歉,就是怕她把這件事情捅到賈母那裡去,讓她辛苦謀劃的新政付諸東流。
她若真想這麼做,早就這麼做了。不過還是要用話來安探春的心——她在拾缺補漏,並沒有反對的意思。
不過,從她自己的經驗,和她記憶中的那個故事來看,她說的這些可能性,也真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實實在在可能發生的事情。
年少的丫鬟們天真活潑,難免採了些花兒朵兒的,被姑娘主子們訓斥也就罷了,被那些她們往往看不起的婆子拘束的話,哪有甘心的?而那些婆子們,整天沒事情做,對那利字看得極重,偏大部分的婆子都是沒有丫鬟們有體面的,氣憤之下吹毛求疵、進讒言、挑撥離間、誣陷什麼的,都是絕對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現在,藉著探春來告訴她的機會,她也把這些弊端都藉機給她指出來。
黛玉的話,果然讓探春陷入了沉思,細細思量起來。
之前發生的事情,才讓她對這些婆子們展現出來的趨利態度真正的感到了震撼,也對這件新政的執行困難性有了一定的認識。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是往困難處想了,但誰料到黛玉得出的結論,卻比她自己想的,還要嚴重得多,一時間,更是把她驚住了。
但她本是個豁達大度之人,黛玉雖指出了她思慮不足之處,但她細細想想,也不由得承認,黛玉說的那些後果,都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一時爭吵是常事,就怕這時時的爭吵,積累起來帶來的後果。
因此,她想了想,反而感激佩服起黛玉來。本來有些不想說的話,也就說出來了。
只見她皺著眉,嘆道,“其實不說別的,我前兩日還裁了姐妹們每月買胭脂的二兩銀子,還有哥兒們一年八兩銀子吃點心或者買紙筆的費用,也不知得罪了多少買辦、多少跟著哥兒們的小廝呢——環兒的八兩銀子,便至少有一半落了隨從的口袋。從昔日裡胭脂的事上看,我便該明白才是,利之一字,原是能讓人忘了規矩大小的,更不怕敷衍主子。”
黛玉笑道,“三丫頭四書五經看得熟了,卻想來沒聽過這首民謠:‘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面細搜求,無中覓有。鵪鶉嗉裡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虧老先生下手!’話雖刻薄些,卻也常能看到實事的!”
探春聽了,也笑了起來。
寶釵坐在一邊聽著,聽到這兒,忽然笑道,“人貴在自知,他們連自知也不能,更不要說家事世事了。探丫頭也別想著什麼微言大義了,話總是說不清的。還要想些實在辦法才是。”話雖如此說,但她也沒有提出什麼明確的管束辦法來。
探春道,“還是你們兩個明白。只是這事情雖說棘手,也說不得要好好幹下去了。這幾件事情極小,起不得什麼作用,但如今既然在這個位置上了,想要做些什麼,卻也只能從這樣小事著手,若連這點子小事都做不好,遑論日後的大事?”
探春這話,說得黛玉和寶釵相視一笑。
探春的志向和才幹,黛玉是明白的。雖說賈府已經是大廈將傾之時,她自己也無心去管。但是,卻還是樂意看到這樣的進取精神的。
應當說,不管是何時何地,這樣的進取精神,都是值得欣賞的。
又在黛玉這裡坐了一會兒,探春便和寶釵離開了,李紈本是個佛爺,寶釵也只是協理,探春卻到底還是把祝媽給想法子訓斥了一頓,總算是稍稍煞住了那些婆子們想著來年收穫,精細得不放過一草一木,果然想要“奪泥燕口”的精明眼光。
眼看著大雪一場接著一場,年關卻也是越來越近了。寶玉傳了書信來,到了冬季,災情變重,大雪封路,他過年時只怕是難得回來了,多半要等到來年春分之時,和北靜王一起回京。
從來不曾離了他這麼久的賈母王夫人對此俱是神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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