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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紈見黛玉直接這麼說,不由得有些失望的也搖了搖頭,道,“老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便是回來了,一時間只怕也無暇理會這等小事。我是聽說林妹妹自小就學過經義的,寶釵又是博聞廣記,故此才有了這個念頭。也不是要兩位妹妹教他什麼,能夠日常看看,提點上一兩句就好了。”
黛玉頓時有哭笑不得之感。
她知道,多半是前年她對賈蘭的提點,讓李紈有了這種想法。李紈也就是能評論一下詩詞了,對這方面,她太想當然了!
她雖然自小就被父親當做男孩子養,也學習經義,但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以“科舉”為要求努力過,在這方面自然毫無建樹。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然而,如今流傳於世的儒家宗派,她卻並不瞭解,對他們的學說頂多只是略有涉及,卻並無研究。真要讓她考場破題,天知道她會寫到什麼地方去!
當然,她也不是幫不到賈蘭,只是心裡面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幫?要不要幫?
想來想去,她最終蹙起眉,嘆道,“珠大嫂子,要我看蘭哥兒的文章,提點他,這我是做不到的。不是不想幫,而是幫了也會出錯。我這樣說,珠大嫂子只怕會怪罪我吧?也罷,我便說說,為何會如此,你把蘭哥兒叫來,我和他說一番話,這便是我唯一能幫到他的了。”
李紈本來確實有些失望,也有些不滿,但是黛玉把話說完以後,她卻變成了滿腹狐疑。
惜春也挺好奇的。
她不知道何時已經回過了神來,在李紈走開後,笑道,“你想和蘭哥兒說些什麼?”
黛玉嘆了口氣,道,“說些本來不想說的東西。一來是因為我已經提點過一次,也該提點他第二次。二來……”說到一半,她把剩下的話給嚥到了肚子裡,只是笑笑,往桃花林外的一座涼亭走去,惜春雖然對她話說一半有些不滿,但是到底心中好奇,也跟了上來。
她自然不知道,黛玉嚥下去的話是——
二來,希望賈蘭日後在避開賈家之難以後,能記得她今日做的事情,答應她的要求,照拂一下賈家女眷。
她自己對賈家的這些姐妹其實做不到什麼的,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惜春雖然對寧府絕望,也下過很糟糕的斷言,但她的心裡,自然是沒有那麼篤定,總有一線希望的——賈家的榮華還可以延續個幾十年。又或者,有誰能挽狂瀾於即倒。所以,卻是完全想不到,黛玉的腦袋裡面轉的是什麼念頭。
李紈沒有立刻把賈蘭帶來,惜春無聊之下,便就勢開了一盤棋,難免又要嘲笑一下黛玉的下棋水平,這是善意的玩笑,黛玉並不介意。
她偶爾往外看看,看到李紈想要帶走賈蘭的時候,似乎說了些什麼,引得寶玉很不高興,所以才多耽擱了一會兒。
她想也想得到,寶玉是為了李紈找她們幫忙不高興。
——如果他也跟著過來,不知道在聽我說了話以後,會不會立刻和我斷交?此後待我,就好像他和寶釵的面上交情一樣?
黛玉想著。
其實她直到現在,對要不要告訴賈蘭應該如何去考試也還是有些猶豫的。因為那樣的辦法,並不符合她一般來說的做人方式和做人標準。那是她一直都無力改變所以只能避開不談的現實。雖然從本質上和讀書人的節氣並不衝突,但總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寶玉果然跟著李紈和賈蘭一起過來了,還有些擔心的看著黛玉。但是黛玉並不看他,只是笑著攪亂了棋子,笑道,“好了好了,我認輸,不下了。”
惜春笑笑,也不在意,先指著旁邊的石椅對賈蘭笑道,“坐。”
賈蘭有些疑惑,但還是恭恭敬敬的坐了下來,甚至忘了向母親請示。
雖說他知道自己的這幾個姑姑都是飽讀詩書,但是在閨閣中飽讀詩書和以科舉為目標準備科考那是兩回事,所以他本來就對母親說要找他們幫忙感到不以為然。
但是在賈家的私塾,自從代儒走後他確實更多是自學,除了一個宗族的朋友賈菌還算有共同語言之外,連賈環都不能理解他對科舉的努力和渴望。而且,自從賈環不能參加園內集會之後,似乎覺得他拋棄了他這個朋友一般,也和他疏遠了。再說賈環本來也對讀書沒有什麼興趣……
因此在家裡他真是連一個交流學問的人都沒有。
也算是可以理解母親的焦急了。
所以,便是不以為然,也還是恭恭敬敬的坐到了這兒。對於這個表姑會說什麼,卻實在是拿不準——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