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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有迴天轉日之言,懷逐佞去邪之見。
這韋官人受得溢生駟馬監判院,這座監在真州六合縣界上。蕭梁武帝有一匹白馬,名作“照殿玉獅子”:蹄如玉削,體若瓊妝。蕩胸一片粉鋪成,擺尾萬條銀縷散。能馳能載,走得千里程途;不喘不嘶,跳過三重闊澗。渾似狻猊生世上,恰如白澤下人間。
這匹白馬,因為蕭梁武帝追趕達摩禪師,到今時長蘆界上有失,罰下在滋生駟馬監,教牧養。
當日大雪下,早晨起來,只見押槽來稟覆韋諫議道:“有件禍事,昨夜就槽頭不見了那照殿玉獅子。”嚇得韋諫議慌忙叫將一監養馬人來,卻是如何計結?就中一個押槽出來道:“這匹馬容易尋。只看他雪中腳跡,便知著落。”韋諫議道:“說得是。”即時差人隨著押槽,尋馬腳跡。迤邐間行了數里田地,雪中見一座花園,但見:粉妝臺榭,瓊鎖亭軒。兩邊斜壓玉欄杆,一徑平鉤銀綬帶。太湖石陷,恍疑鹽虎深埋;松柏枝盤,好似玉龍高聳。徑裡草枯難辨色,亭前梅綻只聞香。
卻是一座籬園。押槽看著眾人道:“這匹馬在這莊裡。”即時敲莊門,見一個老兒出來。押槽相揖道:“借問則個,昨夜雪中滋生駟馬監裡,走了一匹白馬。這匹白馬是梁皇帝騎的御馬,名喚做‘照殿玉獅子’。看這腳跡時,卻正跳入籬園內來。
老丈若還收得之時,卻教諫議自備錢酒相謝。“老兒聽得道:”不妨,馬在家裡。眾人且坐,老夫請你們食件物事了去。“
眾人坐定,只見大伯子去到籬園根中,去那雪裡面,用手取出一個甜瓜來。看這瓜時,真個是:綠葉和根嫩,黃花向頂開。
香從辛裡得,甜向苦中來。
那甜瓜藤蔓枝葉都在上面。眾人心中道:“莫是大伯子收下的?”看那瓜顏色又新鮮。大伯取一把刀兒,削了瓜皮,開啟瓜頂,一陣異氣噴人。請眾人吃了一個瓜,又再去雪中取出三個瓜來,道:“你們做老拙傳話諫議,道張公教送這瓜來。”
眾人接了甜瓜。大伯從籬園後地,牽出這匹白馬來,還了押槽。押槽攏了馬兒。謝了公公,眾人都回滋生駟馬監。見韋諫議,道:“可煞作怪!大雪中如何種得這甜瓜?”即時請出恭人來,和這十八歲的小娘子都出來,開啟這瓜,合家大小都食了。恭人道:“卻罪過這老兒,與我收得馬,又送瓜來,著個甚道理謝他?”
捻指過了兩月,至次年春半,景色清明。恭人道:“今日天色晴和,好去謝那送瓜的張公,謝他收得馬。”諫議即時教安排酒樽食壘,暖湯撩鍋,辦幾件食次。叫出十八歲女兒來,道:“我今日去謝張公,一就帶你母子去遊玩閒走則個。”諫議乘著馬,隨兩乘轎子,來到張公門前,使人請出張公來。大伯連忙出來唱喏。恭人道:“前日相勞你收下馬,今日諫議置酒,特來相謝。”就草堂上鋪陳酒器,擺列杯盤,請張公同坐。
大伯再三推辭,掇條凳子,橫頭坐地。
酒至三杯,恭人問張公道:“公公貴壽?”大伯言:“老拙年已八十歲。”恭人又問:“公公幾口?”大伯道:“孑然一身。”
恭人說:“公公也少不得個婆婆相伴。”大伯應道:“便是。沒恁麼巧頭腦。”恭人道:“也是說個七十來歲的婆婆。”大伯道:“年紀須老,道不得個:百歲光陰如捻指,人生七十古來希”恭人道:“也是說一個六十來歲的。”大伯道:“老也:月過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萬事休。”
恭人道:“也是說一個五十來歲的。”大伯又道:“老也:三十不榮,四十不富,五十看看尋死路。”
恭人忍不得,自道看我取笑他:“公公說個三十來歲的。”大伯道:“老也。”恭人說:“公公,如今要說幾歲的?”大伯抬起身來,指定十八歲小娘子道:“若得此女以為匹配,足矣。”
韋諫議當時聽得說,怨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卻不聽他說話,叫那當直的都來要打那大伯。恭人道:“使不得,特地來謝他,卻如何打他?這大伯年紀老,說話顛狂,只莫管他。”收拾了酒器自歸去。
話裡卻說張公,一併三日不開門六合縣裡有兩個撲花的,一個喚做王三,一個喚做趙四,各把著大蒲簍來,尋張公打花。見他不開門,敲門叫他,見大伯一行說話,一行咳嗽,一似害癆病相思,氣絲絲地。怎見得?曾有一《夜遊宮》詞:四百四病人皆有,只有相思難受。不疼不痛在心頭,魆魆地教人瘦。愁逢花前月下,最怕黃昏時候。心頭一陣癢將來,一兩聲咳嗽咳嗽。
看那大伯時,喉嚨啞颯颯地出來道:“罪過你們來,這兩日不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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