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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扈三個多月,曹顒到聖駕前的次數不多,但是每次都能夠感覺到康熙的慈愛。對於一位皇帝來說,慈愛似乎是笑話,但是曹顒就有這種感覺,康熙對他不像對個臣子或者奴才,而是像個長輩般。怪不得後世的紅學家曾下過結論,康熙對曹家是當成家人與心腹的,所以貫穿整個康熙朝,曹家始終倍受皇恩。原本,曹顒還以為這只是帝王的馭下之術,但是換個角度就能夠理解康熙的所作所為。
曹家在康熙眼中是包衣家奴,是能夠依靠與信任的人。又因孫氏老太君的撫育之恩,他與曹家之間已經超越了單純的主奴關係。相對那些隨時需要防範的皇室宗親來說,像曹家這種無條件忠誠的包衣世家更能夠讓康熙放心使喚。
或許是受十三公主病逝的緣故,或許是上了年紀的原因,自從七月下旬康熙的身體狀況就不算很好。
為了昭示皇恩,加強蒙古各部與朝廷的聯絡,在巴林過完中秋後沒幾日,聖駕就轉移,從東往西,選擇水土佳處,遊行調養。康熙心情好的時候,也偶爾的乘馬行圍,雖然仍有些消瘦,但是精神頭卻一日日好起來。
進入九月,聖駕自西往東折返,到九月初九,聖駕轉回熱河北面的木蘭圍場,並且在這裡舉行了規模宏大的“行圍”,這就是有名的“木蘭秋獮”。參加行圍的除了滿洲八旗外,還有蒙古各部王爺的扈從。
塞外蒙古的各個部落的首領,都在康熙北巡這幾個月,趕到行營來朝見皇帝陛下,例如:科爾沁、烏朱穆秦、喀爾喀、厄魯特、鄂爾多斯、阿霸垓、阿祿科爾沁、扎賴特、蘇尼特、郭爾羅斯、四子部落、阿霸亥納、扎魯特、土默特、敖漢、柰曼等部。
行圍結束後,康熙對來朝隨扈的蒙古各部親王、郡王、貝勒、貝子、額駙、公、臺吉等,賞賜衣帽銀兩,隨圍的蒙古官兵也各有銀兩賞賜。至此,一場滿蒙親善大戲徹底落幕。
九月初十,聖駕離開木蘭圍場,返回熱河行宮。感受了皇恩晃盪的蒙古諸王隨後散去,等著明年春或者明年秋再次朝拜皇帝陛下。
九月十一,聖駕抵達熱河行宮。在這裡休整幾日後,聖駕將結束塞外之行,啟程返京。
曹顒的小日子過得還算悠閒,仍是掛著御前侍衛的差事,做著十六阿哥所謂的“伴讀”。說是伴讀,更像是伴當,曹顒眼中,將十六阿哥看成與曹頌一般的弟弟。有時候,他也會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這身份轉換得委實是快了些。
有時想到烏力吉世子之事,曹顒也會琢磨到底誰才是幕後黑手,可是正如十六阿哥所說的,那些成年皇子竟似個個都有嫌疑。不知這算不算康熙老爺子教子有方,眾位皇子皆各有所長,不學無術的半個皆無。甚至有的時候,曹顒惡意的想,會不會是平日看起來最老實巴交的十五阿哥。因為母親是漢女,後宮位份又低,十五阿哥與十六阿哥兩位一向被視為邊緣皇子。雖然很得聖心,但是卻沒有奪嫡的資格與籌碼。十五阿哥為人行事,不似十六阿哥這般爽朗坦蕩,要是暗中投靠了哪位哥哥,也說得過去。不過,終究只是想想而已,沒有任何頭緒。
最近,小滿有些鬱悶,向曹顒嘮叨了不少次。因為,新來的小丫鬟烏恩老是纏著他,要跟他學漢話。小滿十三歲,正是皮猴子的時候,哪裡肯安靜下來當先生。不過那小丫頭總是可憐兮兮的模樣,又讓人實在無法拒絕。
曹顒聽了,告訴小滿耐下性子,在教烏恩漢話時也跟著學點蒙語。若是學會了,等以後有機會隨扈仍帶著出來。小滿聽了,頓時眼睛亮了不少,心甘情願的找烏恩去了。
沒錯,正是巴林郡王府的小女奴烏恩,如今被曹顒從郡王府要了出來。或許是被小姑娘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觸動,或許是看到她手上脖子上的累累舊傷,讓曹顒在她身上看到文繡受苦的影子,使得他這個懶人主動去向郡王府討了這個小女奴。
曹顒不是喜歡自作主張的人,在向王府要人前,他找了會蒙語的同僚,與這個小姑娘做了簡單的交流,詢問她是否願意隨他回京城。
或許是有了後孃就有了後爹,小姑娘對王府的親人並沒有什麼留戀之情,而是開口問起姐姐的骸骨要安葬何處。她口中的姐姐自然指文繡,小姑娘從三四歲開始就跟在文繡身邊。對她來說,文繡既是母親,也是姐姐。
曹顒讓同僚用蒙語轉告烏恩,她的姐姐想要回家,他會完成逝者的心願,將其骸骨帶離草原。
烏恩聽了這番話後,哭著跪在曹顒面前,求他帶自己一起離開,她想要看著姐姐下葬,願意為姐姐守陵。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