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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尚來不及收,神色有些慌亂。曹顒很是心疼,伸手將她攬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道:“既是捨不得,為何要執意如此?母親不是說了讓你帶天佑麼,你只是不肯依。”
初瑜伏在曹顒懷裡,忍不住“嚶嚶”的哭了起來。
曹顒心裡很是後悔,琢磨著要不要使人立時沿途追父母坐船,將兒子接回來;但是想著李氏待天佑的疼愛,曹寅看到孫子時臉上的喜意,他終於是嘆了口氣,在初瑜耳邊輕聲說道:“都是我不好,委屈了你!”
初瑜聞聲,漸漸止了哭聲,一邊用帕子擦淚,一邊抽泣著說道:“不幹爺的事,是初瑜做主這般的。”
曹顒打初瑜手中抽出帕子,輕輕幫她擦拭了,說道:“若不是我有了私心,怎麼會這般讓你為難!往後再不會了,指定再也不讓你受委屈。”
初瑜盯著曹顒半響,方低聲問道:“要是初瑜沒有誕下天佑,爺會如何?”
曹顒嘆了口氣,說道:“沒誕下才是正常的,你才多大?還是我不好,不該使你這麼小就承受生產之苦。說起來,怎麼也該等你二十後才好些。”
這些話曹顒早已說過多次的,初瑜並沒上心,接著問道:“要是初瑜生的是個女兒,爺會如何?”
曹顒見初瑜神色不對,心中疑惑不解,茫然道:“女兒不是更好麼?女兒是爹孃的小棉襖,若是女兒,更是要多疼惜幾分。”
“爺是獨子……就是天佑,也沒有隻兄弟一個的道理……”初瑜猶豫了一下,終是說出口。
曹顒扶正初瑜的身子,問道:“初瑜是上次被嚇到了,不想再生孩子了?”
雖然自己是男人,但是畢竟上次親眼目睹了初瑜生育之苦。別說是初瑜,就是他自己,也對女人生育覺得恐慌。
初瑜忙搖頭,說道:“爺,初瑜不是那個意思,是說萬一子息不茂……”
曹顒不禁笑出聲來,對初瑜說道:“我才二十,你才十八,往後還有好幾十年過,想要幾個生不出來?”說到這裡,想著懷孕之事並不是說如何便如何的,不願意增加初瑜壓力,頓了頓道:“若是咱們膝下就天佑這一個,也沒什麼。雖說獨子孤單些,但是眼看二弟、三弟也到了成家生子的年紀,還有弘曙他們幾個。你就放心吧。天佑這一輩,表兄、堂兄的少不了,往後冷清不了。你這當孃的,就別操這個心了!”
初瑜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曹顒只覺得有淡淡的血腥味兒,往初瑜身邊湊湊,果然是她身上發出來的。
曹顒搖搖頭,道:“怨不得你胡思亂想,原是這個來了!這樣的話。咱們西山不能去了,你不能累著,這幾日還需好好調息才是。”
初瑜漲紅了臉,看著曹顒,說不出話來。
因初瑜不適的緣故,曹顒只好取消了西山之行,返回城中。
剛進京,他便聽到有家僕人喊“大爺”。他掀了車簾,外頭是門房上當差的長隨帶著太僕寺的屬官。
想必是衙門裡有事,曹顒想著,便下了馬車。
見到曹顒,那屬官連忙勒了馬韁,翻身下馬,上前道:“下官見過大人,終於尋著大人了!”
曹顒點點頭,算是回禮,見他滿臉大汗,滿是急色,問道:“可是衙門那頭有事?”
那屬官回道:“是啊大人,哈喇尼敦井牧場那邊剛送來八百里急件,去年雪少,今春發生馬瘟,已經死了上百匹馬!”
哈喇尼敦井牧場是太僕寺左翼牧場,是太僕寺兩牧場中較大的一個,共有騾馬兩萬餘匹。
死了百匹雖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個“瘟”字,若是遏制不住,誰曉得會死多少。這可是皇家馬場,專門供應御馬的。
曹顒雖不知現下自己這個代理主官能做什麼,但是也知道不是清閒的時候,便到車前,隔著簾子對初瑜說道:“衙門裡有事,我去瞧瞧,你先回家!”
待初瑜應了,曹顒便使人牽了馬,隨著那屬官往太僕寺去了。
西單牌樓,太僕寺衙門。
少卿伊都立、唐執玉都在,連帶著素日並不管事的陸經遠也到了,眾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按照康熙三十三年制定的章程,對張家口外各牧場,都有所定製。不管是太僕寺與內務府所屬的中央牧場,還是八旗所轄牧場,每隔三年考校一次,孳生數與倒斃數,都有定額。孳生數超過定額,有賞賜;倒斃數超過定額,則是處罰了。
每百匹倒斃之數不超過八匹,算是優級,自牧副、牧長、翼領、副管、總管、上級副官、主官皆照例領受賞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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