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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堂官在度過最初的“磨合期”後,面子上開始有了些各司其職、上下一心的模樣,但衙門裡的氣氛卻漸漸微妙起來。
原來那些主事就是有派系分別的,只是這個派系在不斷變換的人事任命中被打亂,局面有些混沌。而如今,堂官們陸續到任,人際脈絡也就清晰起來,派系分割也隱隱顯現出來。
曹顒冷眼瞧著也知道些原由,不過是因上面堂官的行事立場不同,下邊的司官也開始有了站隊現象。
一部分是本就喜歡巴結上司的,想要得到重用與提拔;還有一些,是新晉補缺上來的,戶部貪墨案裡空出來的中低層官缺,大抵被各處勢力給“販賣”出去了,而那些走一個門路進來的買官人,自然而然的站到一處,成為某些勢力的獨有親系。
也另有一部分,是完全被動的。曹顒就瞧見過有人在被長官叫過去問話,出來後笑容十分僵硬,揹人時就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諸位堂官中,也不乏有想拉攏曹顒的,比如滿尚書穆和倫。一來曹顒沒興趣投靠任何勢力;再來,對這穆和倫的沒什麼好印象。這穆和倫肥頭大耳、滿臉橫肉,腆著將軍肚,怎麼看都不像個清官。素日裡仗著滿尚書的尊貴,對些漢官吆三喝四。曹顒很是看不慣,自然不屑與之為伍。
至於漢尚書張鵬翮,他已經審了兩次噶禮彈劾江南官員的案子,雖沒明顯相幫噶禮,卻是隱隱為援。因他對曹顒沒有特別表示。曹顒自然也是敬而遠之。
後來在曹寅的家書中,亦提點曹顒提防張鵬翮,尤其是曹家在戶部還掛著“虧空”的情況下。
五月裡珍珠的收入確實足夠抵債,但是曹寅並沒有一次性將虧空還清。珍珠會本身就十分惹眼,若曹家在珍珠會後立刻將高達百萬的虧空盡數還清,豈非昭告天下在珍珠上賺了大錢?這樁生意保不住了都是小事,彼時再有政治鬥爭。曹家想獨善其身,難上加難。因此,曹寅曹顒父子兩個商議後,準備分幾年,悄無聲息的慢慢補上虧空。
這個想法可以瞞得戶部瞞得天下,卻是瞞不得康熙的。且不說“君臣”二字,也不提通政司的暗線尋訪,就是康熙回給曹寅的硃批奏摺上,那句“兩淮情弊多端,虧空甚多,必要設法補完,任內無事方好,不可疏忽。千萬小心,小心,小心,小心!”,這照拂之恩就已是讓曹寅感恩涕零,有了銀子能還虧空的事他怎會瞞著康熙?
曹寅寫了密摺給康熙,將珍珠會的始末一一寫與他知道,其中自然不得不提及兒子曹顒,雖然已是儘量寫得簡單了,可字裡行間還是掩不住的自豪感。
這完全是一個父親望子成龍的驕傲,他也沒想到康熙會就此把他的“能幹”兒子放到戶部裡來。
曹寅接到兒子的信後,反覆思量了許久,跟手下幕僚商量了許久,才給兒子回了信,教了他些個與人相處之道,又提點他注意哪些事哪些人。
對於分黨分派現象,其實是歷朝歷代都有的。曹顒雖然初入仕途,但是之前在江寧父親養病時也幫他處理些過公務時,對清代官場怎麼回事也有些瞭解,再得父親信中種種點撥,對眼下戶部的局勢看得分明。雖不是什麼左右逢源,卻也是半點麻煩惹不上身的。
戶部衙門裡這或明或暗的歸隊紛擾了一陣子,局勢差不多定了,也就沒什麼亂的。只是康熙再度問起張鵬翮江南虧空案子時,張鵬翮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說江寧地方官員自願俸工逐年扣除以補各項虧空。
雖然這個提議被康熙否掉,卻仍在戶部並江南官場上惹起不少漣漪來。張鵬翮這次沒有明顯站在誰那邊,這一棒子已不知是要砸向誰,還是乾脆攪局的。戶部這邊參與察審的官員都犯了嘀咕,也有些不安分的人蠢蠢欲動起來。
幸而有施世綸這個做過御史的侍郎在,大部分人即便是對立還不敢太過相互拆臺,日常事務還算是有條不紊的進行。
施世綸在為順天府尹時,因曹家被襲案子而和曹顒有了些接觸,對曹顒的印象甚好。此時共事,雖未對曹顒有什麼關照之舉,卻也沒有對旁人那般近乎苛刻要求。
曹顒知道施世綸素來嫌惡權貴紈絝,自己雖然不是紈絝,但是“權貴”兩字卻是抹不掉的。本來還有些擔心施世綸對他看不上眼故意刁難,後來發現施世綸反而待他頗為寬鬆,暗暗納罕,卻也放下心來。
自打進十一月,曹顒遭遇了最繁忙的一段時期。因福建受災,要截留江浙漕米十五萬石運往賑濟,部裡的工作開始忙碌起來。而一下班,曹顒就儘可能早的往家趕,與曹頤、曹頌一起在葵院晚飯,想在妹妹出嫁前再好好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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