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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之事?”
面對相交半輩子的十六阿哥,曹顒沒有說扯謊說什麼“難言之隱”,也沒有像在李氏、初瑜跟前那樣勾勒暢遊山山水水的美好設想,而是直言道:“十六爺,我累了……身在官場,即便位置人臣又如何?不過是位置高了,其中利益糾紛就多了,到時候想要退下來也成奢想。我如今位置雖說重要些,可也不是非我不可……如今朝廷清平無事,家中兒女大事也料理差不多,我決定退下來……”
他沒有承認自己裝病,也沒有否認,他只是告訴十六阿哥,他決定退下來。
十六阿哥哪裡曉得曹顒只是現代人的懶病發作,怕被拉進即將成立的軍機處“賣命”,才下了決斷早日隱退。他只當曹顒是因十三阿哥喪子之事心有感觸,才如此這般。
別說是曹顒,十三阿哥的情形,就連他都有些看不過眼。
明面上多器重般,朝廷諸多大事都壓在十三阿哥身上,可最提防的也是十三阿哥。連庶長子都恩封貝勒,薨了的庶子都以貝勒品級營葬,可卻遲遲不封王府嫡長子為世子。
十六阿哥想了想,道:“退下來也好,你坐鎮戶部,擋了多少人的財路。連張廷玉都耍了滑頭,藉口主政吏部,將戶部的差事都推了乾淨,可見小人難纏。”
曹顒見十六阿哥沒有勸自己,鬆了一口氣,道:“正是。衙署裡看似風平浪靜、秩序井然,可誰曉得何時鬧起來?早年銀庫空著的時候,大家都忍不住伸手;現下幾千萬兩銀子,多少人紅了眼,只是礙著我,一時不敢下嘴。”
雖說十六阿哥也曉得,對於朝廷來說,曹顒是個能臣;可站在十六阿哥立場,朝廷上的事自然有皇上操心,他是曹顒的朋友與親人,自然要為曹顒著想。
他站起身來,圍著曹顒轉了兩圈,又伸手在曹顒的臉上蹭了蹭。
這般動作,曹顒忙伸手推開:“十六爺鬧什麼?”
十六阿哥看著曹顒蠟黃面色、眼底血絲都不似作偽,可方才話中的意思,明明是要“病遁”。
真病,假病,很是讓人糊塗。
他又看了曹顒兩眼,還是沒看出有什麼破綻,傾身低聲道:“你這孱弱不良模樣,是怎麼做出來的?”
“每晚折騰著不睡覺,幾日下來就會這樣。”曹顒亦小聲回道。
十六阿哥倒吸一口冷氣,隨即道:“不對啊,你可是慢慢清減下來的,這有一陣子。要是一直不睡覺,身體哪裡熬得住?到底有什麼竅門,快說與我知?”說到後來,已經帶了幾分雀躍。
曹顒見狀,曉得十六阿哥是看上自己這裝病“法門”,也不藏私,道:“三晚裡,一晚踏實睡,兩晚熬著。不會傷了根本,可看起來實在沒精神。”
十六阿哥向來聰明,立時就想到其中關鍵,歡喜道:“那定是小朝那晚睡得踏實,而後熬了兩日,到小朝會時看起來最是憔悴。”
說到這裡,他又去了臉上歡喜,皺眉看著曹顒道:“這個法子,想要臨時偷偷懶還罷,若是想要藉此‘重病’卻是不易。真要熬下去,就不單單是外頭看著病重,說不得要傷了內裡,不可不可”
這正說到曹顒的擔心上,他嘆了一口氣道:“我也狠不下心,可若是病的輕,也沒有了辭官的理由。皇上向來疑心重,哪裡好含糊過去。”
別人是捨不得孩子打不到狼,他是捨不得身子,換不來自由。
十六阿哥輕哼了一聲,揚起了下巴,帶了得意道:“多大點事兒,倒讓你為難至此,早點來與爺商量不就什麼都得了?難道你忘了,莊靖王爺最是喜歡收集民間杏林高手,煉製各種小藥丸?”
曹顒抬起頭,望向十六阿哥……
莊王府的底蘊,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起的。
在十六阿哥的“援手”下,曹顒接下去的事情就順當多了。
等到十日假滿,曹顒依舊去衙門當值。同僚下屬見了,都不由的恭賀曹顒“病癒”。畢竟他看起來臉色好轉許多,人也添了精神。
曹顒頷首接受大家的恭賀,處理公文去了。
雍正雖日理萬機,可沒有忘了關注曹顒這個重臣。
曹府的粘杆兒們,恢復了日報的習慣,雍正隔三差五也看上一眼,曉得曹顒居家養病這些日子,大把的補藥吃著,好生做息,很是用心養病的做派,心下甚為滿意。
等到小朝會時,見了曹顒好轉的臉色,雍正又放心些。
曹顒畢竟同那些七老八十的臣子不同,加上血脈淵源,他還真捨不得折了這個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