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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廝嚇得渾身發抖,就算再傻,也看出來那顧三沒存好意,而自己卻做了幫兇。總要查到自己頭上的,他握著拳頭,決定馬上回屋子收拾東西逃跑,逃奴雖然苦些,但好歹能夠留著一條性命不是。
學堂上,顧納仍是老樣子,不為美食所動。曹頌討了個沒趣,悵悵的回到自己座位,見哥哥的坐位空著,四處尋找,前院後院都看了,還以為是回府去了,還埋怨他不夠仗義。
等到曹顒的書童惜墨與弄墨來收拾點心盒子,曹頌才知道哥哥沒回家。好好的人怎麼不見了,兩個書童都慌了,一個去內院找先生,一個去通知前院的曹方他們。
不要片刻鐘,曹璗與曹方都到了,一個是滿頭冷汗,一個是臉色青白。曹顒是曹寅的獨子,老太君的心尖子,若萬一有點什麼閃失,大家都脫不了干係。幾個人一起出動,先是和門房再三確認了,除了曹璗家的小廝出去外,再也沒有人出府,而後將三進院子仔仔細細的找了個通透,連內院臥房裡的床底下都找了,仍是沒有見到曹顒的影子。
發生了這樣大的變故,學堂上的課沒法繼續。學子們鬧哄哄的要下課。曹方想得周全些,哪裡敢放他們回去,一邊叫人快馬去稟告曹寅,一邊讓人守著門口,不讓各府的人回去。就算是外邊的人綁了人,沒有內應怕也難做到。
一刻鐘後,曹寅騎著馬到了,同行的還有幕僚莊常與府裡的十來個護院。
曹寅聽了兒子失蹤的事,以為是受自己拖累,怕是仇家來尋仇。不管是什麼對頭,先不能夠讓人將兒子帶出江寧,想到這裡,立即吩咐跟著曹顒上學的幾個人,帶著護院去四個城門守著。而後,從學子到各人跟著的長隨、書童,都分開後各自問詢了,這午休這段時間,無人落單,身邊都有人,應該都能夠排除嫌疑。
莊常帶著人,發現了後院牆頭上的痕跡,看來是有人從那裡翻牆出入。大家的視線都落到了曹璗身上,因為眼下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曹璗家至今未歸的小廝。
曹寅還未怎樣,曹璗已經氣得暈了過去。
莊常見不少孩子嚇得不行,讓曹寅先放人,讓他們各自家去。眾人有眼底幸災樂禍的,有像曹頌那樣含著眼淚的,只有顧納神情有些異樣,目光直直的,不知道想些什麼。莊常察覺出異樣,悄悄叫了個手下,低聲吩咐了。
顧納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裡走著,心中滿是悔恨,怪不得那個賭鬼父親這兩日突然慈愛起來,不止關心他的功課,還將學堂裡的作息時間問個清清楚楚。他是強忍了,才沒有在大家面前說出真相。那人即便再卑鄙無恥,也是他的生身之父。
遠遠的,見自己院子門前圍著不少人,顧納以為是父親的事情敗露,怕連累母親,連忙跑上前去。卻是幾個街坊,都是熟面孔,有街頭趕馬車的陳六,有街尾的錢大娘,還有幾個鄰居。大家見顧納到了,唧唧喳喳的說起來。
原來,昨日顧三找到陳六,要買他的馬車,沒有銀錢,就要將周氏賣給他為妻。陳六是孤兒,家裡又窮,全部家當就是幾間破屋與一輛馬車,二十三四歲,一直沒娶上媳婦兒。顧三雖是賭鬼,但他家娘子的賢惠是街坊鄰里都熟知的,因此陳六倒也願意。
顧三講了,只要陳六的馬車加二兩銀錢,自己就寫賣妻文書。陳六怕上當,請慣會做媒的街坊錢大娘幫著看了,算是做了中人。
原本說好怕白天出門不好看,讓陳六今兒晚上來迎娶的。陳六等到中午,覺得事情不對,怕顧三帶著家眷跑路,到時候人財兩失,便來到了顧家門口。雖然是憨人,也懂得幾分禮數,知道自己直接上門不妥當,央求錢大娘與幾個街坊來幫忙說和。
周氏是書香門第出身,聽到街坊大娘叫門,本來是要開啟的,見有男子夾雜其中,覺得不妥,就隔著門與錢大娘對答幾句。聽到丈夫把自己給賣了,她更是不肯開門,要等兒子回來做主。
顧納看了那契約,確實是父親顧三親筆手書,心底冰冷,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絕情至此,絲毫不顧及夫妻結髮之情。
顧納抱著拳頭,給街坊們施了一圈禮:“各位大爺大娘,大叔大嬸,事已至今,小子就不多說了,還想大家先散去,容我們娘倆商議商議!”又到陳六面前道:“陳叔也請安心,既然家父買了您的馬車,這筆債就落到小子身上。家母性格靦腆,若是這般急促勉強,怕是要出大事!”
周氏的賢惠眾所周知,大家想著顧納說得有理,便各自家去。就連陳六都坦然離去,他心中有幾分後悔,知道自己配不上週氏,這門親事是自己想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