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揹著藥囊進到寺裡來,大聲呼叫說:“賣大還丹!”繞著走廊轉了幾回。眾和尚都笑他,就指著有病的和尚陳惠虛的門,對老頭兒說:“這個老頭兒很愛好還丹,可以賣給他。”賣藥的老頭兒高興地到陳惠虛那去。陳惠虛說:“還丹,我知道這是好藥,一劑多少錢?”老頭兒說:“隨你的能力辦吧,表示一下就可以了。”陳惠虛說:“我老了,又有病,在床上困了一個多月,昨天僧次到了,我自己行動不得,託鄰近的和尚代齋,得到一點兒襯錢,可以買到藥嗎?”老頭兒拿了他的錢,就留下了幾丸藥,教給他服用的方法。陳惠虛就把藥吞服了,老頭兒才離開。眾和尚一個接著一個來問,陳惠虛說已經買了還丹,把它吞服下去了。一會兒,很長時間的病都好了。陳惠虛在遠處阻止眾和尚說:“不要往前來,覺得有臭味,我的病好了,但是,要用一二件新的衣服。”說完,跳身起床,架勢好像飛躍,眾和尚對他無不驚訝讚歎,有給他新衣服的,他拿過來穿上,忽然飛到殿堂的上面,但是,舉止行動很舒緩,揮手向眾和尚告別,冉冉昇天離開。當時是唐朝大中十二年戊寅年,這年回桐柏觀,和道士說獲得道術的緣由。還說:“現在桐柏宮中,賣藥的老頭兒,就是張老呀!”說完,隱去了。
溫京兆
溫璋,唐鹹通壬辰尹正天府。性黷貨,敢殺。人亦畏其嚴殘不犯。由是治有能名。舊制,京兆尹之出,靜通衢,閉里門,有笑其前道者,立杖殺之。是秋,溫公出自天街,將南抵五門。呵喝風生。有黃冠老而且傴,弊衣曳杖,將橫絕其間。騶人呵不能止。溫公命捽來,笞背二十。振袖而去,若無苦者。溫異之,呼老街吏,令潛而覘之,有何言。覆命黃冠扣之,既而跡之。迨暮過蘭陵裡,南入小巷,中有衡門,止處也。吏隨入關。有黃冠數人出謁甚謹,且曰:“真君何遲也?”答曰:“為兇人所辱。可具湯水。”黃冠前引,雙鬟青童從而入,吏亦隨之。過數門,堂宇華麗,修竹夾道,擬王公之甲第。未及庭,真君顧曰:“何得有俗物氣。”黃冠爭出索之。吏無所隱,乃為所錄,見真君。吏叩頭拜伏,具述溫意。真君盛怒曰:“酷吏不知禍將覆族,死且將至,猶敢肆毒於人。罪在無赦!”叱街吏令去。吏拜謝了,趨出。遂走詣府,請見溫,時則深夜矣。溫聞吏至,驚起,於便室召之。吏悉陳所見。溫大嗟惋。明日將暮,召吏引之。街鼓既絕,溫微服,與吏同詣黃冠所居。至明,吏款扉。應門者問誰。曰:“京兆溫尚書來謁真君。”既闢重閨,吏先入拜。仍白曰:“京兆君溫璋。”溫趨入拜。真君踞坐堂上,戴遠遊冠,衣九霞之衣,色貌甚峻。溫伏而敘曰:“某任惣浩穰,權唯震肅;若稍畏懦,則損威聲。昨日不謂凌迫大仙,自貽罪戾,故來首服,幸賜矜哀。”真君責曰:“君忍殺立名,專利不厭。禍將行及,猶逞兇威。”溫拜首求哀者數四,而真君終蓄怒不許。少頃,有黃冠自東序來,拱立於真君側,乃跪啟曰:尹雖得罪,亦天子亞卿;況真君洞其職所統,宜少降禮。“言訖,真君令黃冠揖溫升堂,別設小榻,令坐。命酒數行,而真君怒色不解。黃冠復答曰:”尹之忤犯,弘宥誠難;然則真君變服塵遊,俗士焉識。白龍魚服,見困豫且。審思之。“真君悄然。良久曰:”恕爾家族。此間亦非淹久之所。“溫遂起,於庭中拜謝而去,與街吏疾行至府,動曉鍾矣。雖語親近,亦秘不令言。明年同昌主薨,懿皇傷念不已,忿藥石之不徵也。醫韓宗紹等四家詔府窮竟,將誅之。而溫鬻獄緩刑,納宗紹等金帶及餘貨,凡數千萬,事覺,飲鴆而死。(出《三水小牘》)
溫璋,唐朝鹹通壬辰年任正天府府尹。溫璋的性格特點,是貪汙財物,敢於殺害人。人們也畏懼他的嚴厲、殘酷,不敢犯罪,由於這樣,他獲得了治理有才能的名聲。舊的制度規定,京兆尹外出,要清掃四通八達的大道,要關閉鄉里的門。如果有在他前進的道路上喧譁大笑的人,立即用棍棒打死。這年秋天,溫公從天街出來,將要到達南面五門去,一路衙役大聲呵斥,猶如行雨生風。有一個戴黃色帽子的人,年老並且駝背,穿著破衣服,拖拉著柺杖,將要從他們中間橫穿過去,騎馬的侍從大聲喝斥,不能阻止。溫公命令手下人把他揪來,往背上打了二十竹板。黃冠老人揮動衣服袖子走了,好像沒有一點苦楚。溫公感到很奇怪,就呼喚來老的街巷小吏,讓他偷偷地偵察,聽黃冠老人說什麼。又命街巷小吏頭上扣上黃帽子,完了,就跟著他的蹤跡,到日落時,過蘭陵裡,向南入小衚衕,中間有衡門,這是黃冠老人居住的地方。小吏跟隨著進了門。這時有幾個戴黃帽子的人出來,很謹慎地拜見黃冠老人,並且說:“真君怎麼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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