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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安樂”的時候,就可以停止了。後來,法雲在華林寺講說《法華經》,講到“假使黑風”處,寶誌突然問他“有”與“無”的問題。法雲答道:“世俗之諦自然是‘有’(即存在),第一義的真諦則為‘無’(即一切皆空)。”寶誌與他往復幾次進行辯難,然後笑道:“若說體相是假有,這也不可解悟,很難解悟。所謂‘假使黑風’,辭旨實屬隱晦。其他地方也都與此類似。”有個叫陳徵虜的,全家人都對寶誌十分熱情,寶誌曾為他顯示過自己的真面目,形相光澤像菩薩的塑像一樣。寶誌在世上出名顯奇共四十多年,崇敬信奉他的男男女女不計其數,但他喜歡用小便洗濯頭髮,俗眾與僧人暗中都有譏笑他的。寶誌也知道許多僧人仍然喝酒吃肉,當譏笑他的人自己卻喝酒吃豬肚時,寶誌憤怒地質問他們道:“你們譏笑我用尿洗頭,那你們為什麼吃裝豬糞的袋子呢?”譏笑他的人懼怕他,並且自感慚愧而佩服他了。晉安王蕭綱剛出生的時候,梁武帝(蕭衍)派人詢問寶誌,寶誌合起兩隻手掌來說:“皇子誕生了,好得很!然而冤家也出世了。”後來推算年月日,蕭綱與侯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會稽臨海寺有個高僧,常常聽人說揚州城裡有個寶誌,語言顛狂,放縱自在,這位高僧說:“一定是狐狸的鬼魅。我要到揚州都城去,找一隻獵狗把他趕跑。”他乘上快船下海,直奔浦口。正要沿著長江往西行駛時,小船忽然被大風鼓盪起來,他心裡知道是在往東南方向漂盪,過了六七天才漂到一座海島上。遠遠望見前面有一座用金箔裝飾的寺塔,高聳入雲,他便順著跑去。走到寺廟前一看,只見庭院與廟宇精美壯麗,到處是芳香的鮮花,有五六個僧人,都有三十來歲,個個容貌秀美,都穿著圓領喬色袈裟,正依在門前樹枝下談話。高僧說:“我要到揚州都城去,被大風飄蕩到此處,不知你們這裡是什麼州什麼國。如今四面環海,恐怕再也見不到自己的故鄉了。”那幾個答道:“真要去揚州,即刻便能到。現在有封信託你捎到鐘山寺西排南頭第二間僧房,送給一個黃頭髮的人。”高僧便閉上兩眼坐在船上,等風聲休止時睜開眼一看,果然像那幾個僧人所說的,不知不覺間便到了西海岸。往裡行駛幾十裡,來到揚州。他徑直去鐘山寺訪向,都說沒有黃頭髮的。他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有人報告說:“西排南頭第二間房子,住的是瘋子道人寶誌。他雖說分配在這座寺院,但總在都城的熱鬧地方,一百天也不回來一趟。那間房子空無一人。”正在他問答的時候,誰也沒發覺寶誌已經來到寺廟的廚房裡。他在外面喝醉了,回來要飯吃。別人因為已經開過飯,太晚了,沒有給他,他就跳起來惡罵。這邊的僧人聽說後,打發小和尚繞到廚房旁邊,隨便地喊著“黃頭髮”。寶誌聽到後忽然說:“誰在叫我?”即追小和尚來到僧人跟前,對他說:“你發誓要找獵狗捉我,為什麼空手來了?”高僧知道他不是尋常人對他行禮表示懺悔,把書信交給了他。寶誌看完書信說:“方丈道人召喚我,不用多久我也該自行回去。”寶誌屈指一算,又說某月某日就去,便不再與這位高僧說話。眾人只記得他說的某月某日。天監十三年冬天,寶誌在臺城後面堂裡對別人說:“菩薩要走了。”不到十天,他就無病而死。屍體柔軟兼有香味,容貌自然和悅。臨死前,他點上一支蠟燭,交給了後屋的守門人吳慶,吳慶立即奏稟了皇帝,梁武帝嘆道:“大師不再留在人間了。給你‘燭’的用意,是要你把後事‘囑’與我啊!”於是厚加殯葬。遺體安葬在鐘山獨龍崗上,仍在墓地建立開善寺,敕令陸倕在墳前製作墓誌銘,王筠在寺門內刻寫碑文,並在各處傳佈其遺像。寶誌開始顯露神奇形跡時,約有五六十歲,直到臨終也不見衰老,實在看不出究竟有多大年紀。有個叫餘捷的道人,住在京都九日臺的北面,自稱是寶誌的姑舅表弟,比寶誌小四歲,推算起來。寶誌死時該有九十七歲了。後魏也有個稱作寶公的僧人,不知老家是什麼地方的,相貌很醜陋,知識極通達,能通曉過去和預見未來三代的事。說的話像讖言符咒,無法理解,事後則被證明句句屬實。胡太后問他世事的結局怎樣,寶公抓一把米給雞,嘴裡發出“朱朱”的喚雞聲,當時人們都不解其意。到了建義元年(公元528年),胡太后被爾朱榮殺害,這才驗證了“朱朱”是有所指的。當時有個洛陽人叫趙法和,請寶公占卜什麼時候能有爵位,寶公說:“大竹箭,不用羽,東廂屋,急手作。”
當時誰也不懂是什麼意思。過了一個多月,趙法和的父親死了,所謂“大竹箭”者,是指服父喪所用的粗竹杖,“東廂屋”者,是在中門東側搭制的守喪的房子。當初寶公所作的十二字歌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