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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子既去。遂闔門不出。其割裂愛網(網原作剛,據明抄本改)又如此。鹹通丙戌歲夏五月。忽遍詣所信向家,皆謂曰:“善建福業。貧道秋初當遠行,故相別耳。”至秋七月朔,清旦,盥手焚香,念慈氏如來,遂右脅而臥。呼門人玄章等戒曰:“人生難得,惡道易淪,唯有歸命釋尊,勵精梵行。龍花會上,當復相逢。生也有涯,與爾少別。”是日無疾奄化,年有八十餘矣。玄章等奉遺旨,送屍於建春門外屍陁林中,施諸鳥獸。三日複視之,肌貌如生,無物敢近。遂覆以餅餌。經宿,有狼狐跡,唯啗餅餌,而豐膚宛然。乃依天竺法闍維訖,收餘燼,起白塔於道傍,春秋奉香火之薦焉。(出《三水小牘》)
洛陽敬愛寺北禪院的高僧從諫,本姓張,南陽人,遷居廣陵後,改為土著人的姓。身長八尺,相貌魁梧。過了壯年期以後,忽然頓悟真理,於是拋棄老婆孩子出家削髮為僧。他精心研習禪觀,心境瞭然明白,修行了不超過十年,許多資深德高的高僧大德,都對他深表推崇和佩服。等他來到洛陽後,便住在了敬愛寺。他的資歷與道德都已達到成熟階段,成為佛僧與道人的宗師,每次赴會時,都與賓頭盧尊者坐在一起吃飯,他是如此的受人欽敬與供奉。唐武宗繼位後,改元會昌,他喜愛成仙長壽之道而鄙薄佛教,於是下令各處毀壞寺廟,讓僧人回鄉返俗。諫公便頭戴黑布帽身穿麻布衣,潛藏到皇甫枚之溫泉別墅裡。後山上林木參天,巨石平坦,諫公於炎熱的盛夏常常在這裡端坐入定,求學道事。有一天,濃雲驟雨突然湧了上來,雷電轟擊著石旁邊的大檀樹。暴雨到來時,一起修練的各位兄弟紛紛跑進樹林躲避,諫公則靜靜地盤腿坐在原處,好像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一樣,兄弟們問他為什麼這樣,諫公從容答道:“只因厭惡那幫畜生而已。”唐宣家大中初年,佛教復興,諫公又回到洛陽故居。他的兒子有一天從廣陵來看望他,正巧在寺院門口與他相遇,兒子長得高大魁偉,有些認不出來了。兒子向他施禮,問他從諫高僧住在什麼地方,從諫用手指了指說道:“就在那邊的東頭。”兒子去了之後,他回到自己屋裡關上房門再也不出來。這就是這樣的割裂情網斷絕塵緣!懿宗鹹通丙戊年夏季五月,從諫老家的人突然普遍地收到他所寫的信,他在這些信裡都是告訴家裡人說:“要好好供奉佛教,積善修德。貧道秋初要遠行,所以寫信與你們告別。”到了秋季七月初一日清晨,從諫洗完手點上香,反覆唸誦我佛如來,然後右側向下躺在床上,招呼門徒玄章等來到面前,告誡他們道:“人生多難,世道險惡,稍有不慎,極易沉淪;唯有歸依佛法,精誠守戒修行,方能救拔超脫。來日龍花會上,還能與諸位相逢。人之生命有限,我今與你們暫別。”過一天,從諫無病而亡,享年八十餘歲。玄章等人遵照師父遺囑,把他的屍體送到建春門外停放屍體的山林裡,奉獻給飢餓的鳥獸。第三天再去看時,肌體的樣子與活的時候相同,沒有鳥獸敢於靠近,於是在屍體上蓋了一層乾糧食物。過了一宿,見有豺狼狐狸之類獸曾經光顧的痕跡,但它們只吃掉了乾糧食物,屍體的肌膚仍然完好無損。玄章等人便依照天竺的辦法將遺體火化完了,收藏起骨灰在道旁建起一座白塔,將骨灰存放在塔內,年年供奉香火。
卷第九十八 異僧十二
李德裕 齊州僧 抱玉師 束草師 惠寬 素和尚 懷信 佛陀薩
興元上座 趙蕾 懷浚 智者禪師 法本
李德裕
唐相國李德裕為太子少保分司東都,嘗召一僧,問己之休咎。僧曰:“非立可知。願結壇設佛像。”僧居其中,凡三日。謂公曰:“公災戾未已,當萬里南去耳。”公大怒,叱之。明日,又召其僧問焉,慮所見未仔細,請更觀之。即又結壇三日,告公曰:“南行之期,不旬月矣。不可逃。”公益不樂,且曰:“然則吾師何以明其不妄耶?”僧曰:“願陳目前事為驗,庶表某之不誣也。”公曰:“果有說也。”即指其地曰:“此下有石函,請發之。”即命窮其下數尺,果得石函,啟之亦無睹焉。公異而稍信之,因問:“南去誠不免矣?然乃遂不還乎?”僧曰:“當還耳。”公訊其事,對曰:“相國平生當食萬羊,今食九千五百矣。所以當還者,未盡五百羊耳。”公慘然而嘆曰:“吾師果至人。且我元和十三年,為丞相張公從事於北都,嘗夢行於晉山,見山上盡目皆羊,有牧者十數,迎拜我。我因問牧者,牧者曰:‘此侍御平生所食羊。’吾嘗記此夢,不洩於人。今者果如師之說耶,乃知陰騭固不誣也。”後旬日,振武節度使米暨遣使致書於公,且饋五百羊。公大驚,即召告其事。僧嘆曰:“萬羊將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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