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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朔樓受之。舉國士民,鹹來會集,引於樓前,以禮責問,唯稱死罪,竟絕他詞。遂令押赴都市腰斬。臨刑,有一使乘傳,來自王所,持急詔,令促赦之。曰:‘朝那之罪,吾之罪也,汝可赦之,以輕吾過。’貴主以父母再通音問,喜不自勝,謂諸將曰:‘朝那妄動,即父之命也;今使赦之,亦父之命也。昔吾違命,乃貞節也;今若又違,是不祥也。’遂命解轉,使單騎送歸,未及朝那,已羞而卒於路。餘以克敵之功,大被寵錫,尋備禮拜平難大將軍,食朔方一萬三千戶。別賜第宅,輿馬寶器,衣服婢僕,園林邸第,旌旜鎧甲。次及諸將,賞賚有差。明日大宴,預坐者不過五六人,前者六七女皆來侍坐,風姿豔態,愈更動人。竟夕酣飲,甚歡。酒至貴主,捧觴而言曰:‘妾之不幸,少處空閨,天賦孤貞。不從嚴父之命,屏居於此三紀矣。蓬首灰心,未得其死。鄰童迫脅,幾至顛危。若非相公之殊恩,將軍之雄武,則息國不言之婦,及為朝那之囚耳。永言斯惠,終天不忘。’遂以七寶鍾酌酒,使人持送鄭將軍。餘因避席,再拜而飲。餘自是頗動歸心,詞理懇切,遂許給假一月,宴罷出。明日,辭謝訖,擁其麾下三十餘人返於來路,所經之處,聞雞犬,頗甚酸辛。俄頃到家,見家人聚泣,靈帳儼然。麾下一人,令餘促入棺縫之中,餘欲前,而為左右所聳。俄聞震雷一聲,醒然而悟。“承符自此不事家產,唯以後事付妻孥。果經一月,無疾而終。其初欲暴卒時,告其所親曰:”餘本機鈐入用,效節戎行。雖奇功蔑聞,而薄效粗立。洎遭釁累,譴謫於茲,平生志氣,鬱而未申。丈夫終當扇長風,摧巨浪,摧(“摧”字原闕,據明抄本補。)太山以壓卵,決東海以沃螢。奮其鷹犬之心,為人雪不平之事。吾朝夕當有所受,與子分襟,固不久矣。“其月十三日,有人自薛舉城,晨發十餘里,天初平曉,忽見前有車塵競起,旌旗煥赫,甲馬數百人,中擁一人,氣概洋洋然。逼而視之,鄭承符也。此人驚訝移時,因佇於路左,見瞥如風雲,抵善女湫。俄頃,悄無所見。
涇州的東面二十里的地方,有個從前的薛舉城,城角有個善女潭,寬廣有好幾裡,一叢叢蒼翠色的蘆葦,古老的大樹稀稀落落地生長著,潭水清徹碧綠,沒有人能測量出潭水的深淺。水中生物的神靈怪物,常常在潭裡出現。鄉里人在潭水邊建立祠廟,廟裡供奉的是“九娘子神”。每年發大水,出現旱災時,都舉行消災的儀式,全都到這裡向神靈祈禱。還有在涇州西面二百里的地方,朝那鎮的北面,有個潭水神,因地起名,叫朝那神。朝那神的神靈感應的應驗,還排在善女的前面。乾符五年,節度使周寶鎮守這裡的時候,從仲夏的初期開始,多次出現雲氣,樣子形狀有象奇異山峰的,有象美女的,有象老鼠象老虎的,從兩個潭水中升起。後來發展到激起猛烈的風,打雷閃電,掀起房蓋,拔起大樹,幾刻的時間就停止了,使人受傷,使莊稼受害,受害的人和物很多。周寶責備並勉勵自己,說是由於自己在這地方治理得不妥善,才遭受神靈的譴責。到六月五日這一天,在官府裡辦完事情休息時,昏沉沉地想睡覺,因而解下頭巾靠在枕頭上,還沒睡熟,看見一個武士戴著頭盔穿著鎧甲,拿著鉞站在臺階下面,說:“有個女客人在門外,想來參見你,所以先來問問你。”周寶說:“你是什麼人呢?”回答說:“我就是你的看門人,效力、辦事有好幾年了”。周寶想詢問原因,已經看見兩個穿青衣的人踏著臺階走上來,跪在周寶面前說:“九娘子從郊外的別墅專程來到這裡會見你,所以先派手下管事的人嚮明公傳達一下。”周寶說:“九娘子也不是我的親屬,怎敢隨便地就見面呢?”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祥雲細雨,奇異的香味迎面撲來,不久有一個婦女,年齡大約十七八歲,衣服裙子潔白淡雅,身材苗條,從天上下來,站在庭院走廊之間,面貌姿態很輕柔美麗,有超絕人世的美貌,侍奉她的有十多個人,衣服裝飾都很新鮮乾淨,有點象是妃主的儀態。顧盼走路輕盈靈活,慢慢地走到周寶的臥室,周室準備稍微避開一下,來聽聽她的來意。侍奉的人走進屋去說:“我們的貴主因為你是個有高尚道義的人,可以向你申訴真誠的託咐,所以才想把受冤屈而壓抑的心懷,向你訴說,你能忍心不去解救她的急難嗎?”周寶於是讓她們走上臺階見面。賓主之間互相行禮,很嚴肅恭敬,走到榻前坐下,周圍是吉祥的煙氣,紫氣充塞著庭院,她收斂起笑容低垂著頭,象是心中十分憂愁悲傷的樣子。周寶讓人倒酒上菜,用優厚的禮節來接待她,不一會,她收斂起衣袖離開宴席,來回地走著說:“我因為住在郊外的別墅裡,多年來享受祭祀,供給酒食的恩德,使我承受了很深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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