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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骨頭縫子都生痛,祥子有些吃不住勁,就返回山洞,一大堆火已快燃盡,紅紅的火炭又化成白灰,洞裡見涼了不少,他添上些柴草,煙又冒起來,小小的石洞被煙霧籠罩著,嗆得他一陣咳,眼角有淚流出來,他伏下身,將嘴聚成筒狀,向火堆吹去,隨著紅光的漸亮,火苗忽地升起來,做著向上的努力,越燒越旺,把石洞烤熱了,他頓時覺得暖和了不少,心也活絡了不少。
這一夜他沒敢瞌睡,一直靜聽著外頭的槍聲,由近及遠,由連續到間斷,最後終於止住了。天光見曉的時候,他漸漸睡去,剛有些朦朧,又給一泡尿憋醒,出了山洞,天已經見亮了,東方一蓬烏雲下,露出一片白色的邊際,星星隱去了,天色還很渾濁,但已經能看見近處的景物,遠處的山巒,他撒完尿,將目光向山下投去。
山腰處|乳白色的晨霧翻卷著,山像扎著一條白裙帶,有它遮掩,實在看不清什麼。祥子想了想,他決定還是下山去看看,便拿著壓好子彈的槍,邊四下窺視邊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桃花山東南部的陽面的腳下應該是個交通要道,是桃花吐,山坡背面的西北邊就是邵家溝了,桃花吐是個大鎮子,只所以叫出這個名字,是每年的三月末,桃花山上的桃花謝落的時候,一片片花瓣成了粉紅的雲霞,湧向村子,就如桃花吐蕊一般,村名因桃花而好聽好看。貫通該村的是朝陽通往北票的馬路,昨夜的槍聲就是響在這裡了。
虎口奪槍 二(2)
祥子到達山腳下時,太陽已露出紅暈,這裡的草木比山頂上更顯得旺盛,松柏是不懼寒冷的,不管冬夏,它們都一樣生活得燦爛,綠意盈懷。他知道這裡隱藏著兇險的,因此,走得更仔細,專撿暗處走,忽然,他似乎聽到一聲長長的嘆息,他遲疑了一下,心要跳到嗓子眼了。山風在任何時候都比田野裡吹過的風涼得多,冬日的早晨更甚。祥子覺得渾身冷得發抖,牙齒也在打顫。他只有咬緊牙關,別讓牙齒的敲擊聲傳到嘴外。
祥子伏在一塊大石後,小心地向著公路附近張望,公路上靜悄悄的,並沒有什麼動靜,硝煙的氣味經一夜的風吹,已經散盡,若不是事先知道這裡發生過槍戰,一般人是不會想到這樣的地方該有怎樣的廝殺的,可祥子卻從這奇怪的寂靜中感到了事態的嚴重,腦袋裡不斷翻躍著一些特別的影像,猜想著那些可能發生的危險結果,會是些什麼呢?
驟然就有呻吟聲傳來,像細微的蚊蟲哼叫,馬上就沒有了,祥子警惕地張大眼睛,小心搜尋,並沒有人影,流動的晨霧不願離散,還在緩緩流動著,早晨沒有多少風,只是有一些絲絲的寒氣不住地襲來,再無其他動靜,是我太緊張了,祥子心裡想,目光卻不歇,有意無意地四下尋看著,又是一聲如蚊蟲樣叫的呻吟,祥子立即提起精神,突然,他看到不遠的山石上,是一灘新鮮的血跡,直刺他的眼睛。
這附近肯定是有人的,他已經確定,剛才的那兩聲哼分明就是人的聲音,搜尋得就更加仔細。一滴霧氣結成的水珠從樹上落下來,還沒來得及結成冰,恰落進他的脖子裡,涼涼的,是格外的涼,他抹一把,抬頭看看水滴掉落的樹枝,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他又聽到了一聲呻吟,扭頭看時,是一塊磨盤大的石頭,他往前湊湊,轉過石後,在地上倒臥著一個穿軍服的人,渾身是血,已經昏迷過去,從身子的一起一伏看,人還是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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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仔細看了看,不曉得是哪裡的軍人,在邵家溝待得久了,的確沒見過什麼世面,連軍裝也認不出。“這個人會死的,如果沒人管,他一定會死的。”祥子心裡對自己說,他伏下身,小心翼翼地背起那人,一時又不知該去那裡,他沒有錢,找大夫是不中的,揹著這樣一個人,到桃花吐肯定是不行,他不敢去別的地方,思量著還是回到山上。
那人長得差不多與祥子一樣高,祥子揹著他有些吃力,尤其是往山上走,壓在身上重如山,但他不敢停頓,一步一步地堅持著,將近半山腰時,他再也走不動了,將那人慢慢放下,自己坐在邊上休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身邊的人還在輕聲呻吟,他是很痛苦吧,他一定是很痛苦了,祥子這樣想著,又拼著渾身的力氣把人背起來,繼續向山上走去。
山上哪有現成的路,只有兔子、山雞們跑過的毛毛道,卻又崎嶇難行,當祥子揹著人回到山洞,已累得不知道東西南北,除了喘氣,再不想做其他任何事情,他只覺得腦袋死沉死沉,有瞌睡追趕著,渾身軟軟的,汗水滲得滿身滿臉,夜裡又一夜沒閤眼,他真想先美美地睡上一覺。
身邊,受傷的人又在輕聲呻吟,把滿臉的痛苦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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