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不到小蟲鳴叫的聲音。
她正想回屋,就聽撲稜一聲,一團黑乎乎的影兒從樹後轉出,忽地又分成兩個。她嚇得心底怦怦跳,直像有個小錘在打,心說這是遇著鬼了,見我老了要抓我上路麼,也不知道陰間是個啥樣?是不是也像陽間這樣每天有幹不完的活,受不盡的累?自己在世上可是沒做虧心事,說不定到了陰間會享福的。只是可憐了祥子,還沒找上女人。唉,不想了,說不定陰間真的和天堂一樣,到那兒去了過上太平日子,卻也舒心。心裡一時又覺得敞亮,就不再害怕。
祥子娘定眼細看那兩個身影,兩個身影沒有再分,忽地又和在一起,“叭”地一聲很脆聲的響亮,接著是嘻嘻的笑聲,她聽出有一個聲音是祥子,另一個聲音好像前街陳家的秀娟。
“這小王八羔子!”祥子娘喜滋滋地罵一句,悄悄地返回院屋。
鬍子搶親 九(1)
“爹!”張響亮正鼓搗嗩吶,來順他哥來和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一把拿開爹手裡的嗩吶。
張響亮不滿地瞪來和一眼,說:“看你慌慌張張的,思量自己還是個孩子嗎?”
來和說:“爹,爹你去看呀。”
響亮說:“讓我看啥,沒見我給嗩吶上吹嘴麼,沒有吹嘴,擱啥弄出響聲給你兄弟來順說媳婦?”
來和說:“不是說爹,我家下蛋的兩隻母雞丟了。”
做爹的騰地站起:“來和你說那兩隻母雞丟了嗎,是你沒看差眼嗎?”
來和說:“爹我沒看差哩,爹你咋不相信我?昨天晚上我親手抓的,扣在大筐裡,又壓上石頭,早晨起來就沒了。半夜聽到母雞叫了兩聲,我媳婦不願動彈,就沒了動靜。我拿了燒火棍要出來,門咋也打不開。早晨起來踹開窗戶出來看,門讓人用繩子給拴住了,哪裡開得動?”
“是著了鬍子嗎?”響亮左眼睛跳一下又跳一下,把眼睛瞪得像牛眼。早晨的風吹得臉發冷,身上卻汗淋淋的,直望著來和看。來和打個激靈,也把眼睛直直地盯著爹,有一股冷汗流下來,腿上不住地抖顫。響亮說:“你看看你,來和,都熊包成啥了,沒見到鬍子的影兒,就嚇成這樣,看你爹我就不怕。”說著話,腿也有些發軟,說:“來和,帶爹去你家看看,說不定不是鬍子,小門小戶的,除了兩隻雞,還有啥啦?”
來和說:“別的倒沒啥。”就帶了爹去。綁門的繩子還在,有拇指般粗細,是線麻搓成的,村子裡差不多家家都有。響亮看得發毛,從口袋裡掏出旱菸袋,抖抖地咬在嘴裡,把手倒背了,來來回回在院裡走。來和的目光就隨著爹轉,一圈又一圈。
來和媳婦捱不住,尖顫著聲叫:“爹哩,爹你說是不是著了鬍子了?昨夜聽見雞叫就心裡發毛,說來和快出去看,快出去看,來和就是不出去。”女人說得快言快語,省略了她纏著來和要死要活的情節。
來和的閨女丑丫不曉事,追著響亮問:“爺爺,什麼是鬍子,是你頜下的鬍子麼?我爹也有哩。”
來和訓斥:“小孩子家,胡攪和啥,鬍子來了,還不把你搶了。”這樣一說,自己心裡也發毛。
醜丫聽出好賴話,看看娘,看看爺,“哇”地一聲哭出來。響亮到底心痛孫女,黑著臉訓來和:“她小孩子家懂啥,有能耐到外面使呀。”
來順從外面進來,看看眾人的臉色,把醜丫抱起來,衝來和嚷:“哥,你又惹著她了,醜丫不哭。”
來和媳婦說:“來順你回來了,正要跟你說,昨晚上家裡的門讓人給用繩子拴上了,剛買的兩隻母雞還沒下蛋就給人拿走了。”
來順一時愣住,拿眼睛看爹,響亮還在不住腳地走,見來順也望他,不耐煩地訓斥:“沒你的事,該幹啥幹啥去。”來順吐了一下舌頭,抱著醜丫出了院門。
來和媳婦給來和丟個眼色,把目光又投向響亮。響亮總算停住腳,吸了一鍋子煙,再裝上一鍋子,來和知道爹是在思謀事,心裡急不得,就眼巴巴地望,看煙從爹的鼻子嘴裡一張一翕不停地冒出來,升騰成一片煙霧,織成一張不斷擴大的煙網。
屋簷下的牆角處,一張殘破的蛛網勉強掛著,有幾粒塵土給風吹起來,打在蛛網上,把蛛網又拉破了一角。響亮把最後一口煙抽完,終於發話了,說:“這事咱不張揚,只跟平時一樣,不要讓外人看出來。”
來和媳婦介面說:“爹那照你說咱就吃了啞巴虧了嗎?十斤包米換回來的雞哩。”說著要哭。響亮擺擺手,說:“不是那話,到底是不是鬍子,我也思謀不好。要說是鬍子吧,也不能只偷咱兩隻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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