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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生過來,連邵二狗也來了。邵二狗笑嘻嘻地說:“是給人欺負怕了,也做了鬍子,嚐嚐欺負人的滋味。”
來順說話尖酸:“別是想著當鬍子搶人家閨女吧。”邵二狗便不言語,只是嘻嘻地笑。
到底祥子莊重,說:“咱當是當,可不能禍害老百姓,咱只殺大戶人家,收拾欺負人的人。”
有全也說:“當鬍子是殺頭的事,這事咱不能給家裡人說,大夥先要守秘密哩,可不敢事沒做成先給官府知道了。”
“中啊。”眾人答應,又定下日子。還有幾天就是桃花山九月九日的廟會,就到桃花山腳下聚會,每個人都尋摸些應手的傢什,能弄到槍更好,等人齊了,先到於家窪把玉嫻搶回來。
有人提議,老劉頭家是有一把槍的,只是老劉頭不好處,要是朝向也來當鬍子,倒多了一把槍。
小栓就去找朝向,朝向諾諾著,半天不知說啥話,到底沒敢應當鬍子的事。小栓惦記著槍,逼著朝向好歹要表個態,朝向吭哧了半天,說:“這事,讓人知道是要殺頭的,我死了不打緊,可苦了我女人守寡哩。”
小栓點指著朝向,氣惱地說:“朝向就你有女人,從小就是熊包,還指望你有多大出息呀!但你記好了,敢胡亂說給別人,就要你的命哩。”眾人不再強勸,倒留下了把老劉頭的槍弄到手的心眼。
鬍子搶親 十二(1)
這是九月九日的前夜,邵家溝的天早就黑了,在新月的日子裡,月亮要在午夜才會升起,這就更增添了黑暗的濃。邵家溝的人們早就歇了,等著明天做鬍子的人心沒歇,山上的草木也沒有歇,在這片充滿落葉松、刺槐以及各種各樣小灌木所組成的茂密叢林的幽暗裡,有一隊人潛伏著。這是鬍子,他們全副武裝,子彈壓得滿滿的,一言不發,靜靜地望著邵家溝的家家戶戶,而在通往邵家溝的山路上,一隊馬蹄子上包著棉花的鬍子也正疾馳著。
起風了,風是從西北面吹來的,吹得人打冷顫。
滿鬥緊縮著脖子,鬼頭鬼腦地張望一陣子,朝村邊張寡婦家走去。張寡婦家的大門虛掩著,只是還沒等滿鬥閃進張寡婦家的大門,忽地給人拿住了。
“你,你,你是誰?”滿鬥簌簌抖動著,驚恐地看著那人,身旁是一個拿黑布遮著面的人,除了眼睛,看不清臉面,正將一柄鋒利的匕首貼在他的脖子上。
“不許吱聲,你敢吱聲,割斷你的脖子。”
那人緊了緊刀子,滿斗大氣不敢透,顫微微地說:“我再也不敢偷女人哩。”
“你還偷女人?”那人說,“真的是作死哩,你這個熊樣兒的,自家女人還伺弄不好你麼?也好,做個風流鬼,死了也快活哩。”轉手一抹,刀扎進滿斗的脖子,死屍做了樹桔捆“咚”地扔在牆角。
邵二狗饞上了老劉頭的土槍,這饞涎裡也夾雜著憤懣,有了槍就威風呀。奶奶個球,派不上用場,還不是燒火棍。他把臉用黑布蒙上,悄悄閃在老劉頭家的門口,透過門縫,望著窗戶上飄搖不定的燈火。火苗像跳跳蟲,忽上忽下,閃映出老劉頭###樣醜惡的老臉。
霧氣重,邵二狗覺著身上溼乎乎地,他站在老劉頭家的屋簷下冷笑。“鬍子手裡的槍才有用,我要做鬍子哩,做了鬍子,想吃誰家的雞不用偷哩,想要女人就是自己的女人哩。”邵二狗心裡說,美滋滋地,心底就有了鼓盪的風,颯颯響動,胸廓粘滿了飄蕩的塵土。
“有槍才是鬍子哩,就不怕別人欺負。”邵二狗心情激動,一遍遍地對自己說,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殺人越貨、英雄無比的鬍子。風颼颼地刮,貼著邵二狗的頭皮掠過,如小鼠般爬,爬得人身上癢癢,邵二狗緊盯著劉家的窗燈,思謀著該怎樣把槍弄到手。
劉家的屋門“吱”一聲開了,一個腦袋探出來,再後是身子,老劉頭拎著土槍,在自家院落裡鬼鬼崇崇。邵二狗心裡一陣“怦怦”狂跳,拎著木棒的手心裡冒出許多溼汗,他把手鬆開又捏緊,心裡一遍遍謀劃著,等老劉頭開了大門,就準準地在他腦門上打一棒子,然後搶了槍就跑。有黑天遮掩,老劉頭是認不出的。認出了咋?做了鬍子也怕老劉頭麼?邵二狗給自己壯膽,卻忍不住雙腿打顫。
邵二狗心無旁騖,一門心思盯著老劉頭,卻不曉有人已站在他身後。
老劉頭往門口這邊走過來,看看就要到大門口,卻又停住了,站在院裡聽動靜。邵二狗摒住呼吸,緊張地舉起木棒,身子緊貼在牆角。老劉頭又向前走兩步,邵二狗忽然要咳,急忙用手捂住了嘴,臉憋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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