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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不敬,還自己塞飽火腿三明治,又喝了那麼多雪利酒,東倒西歪的,最後從窗戶跳出去,把玫瑰叢都毀了,回來的時候醉得一塌糊塗。誰還知道他送電報這兩年都幹了什麼醜事?誰最清楚?儘管我們還知道一個大秘密,不是嗎?巴里小姐?
是的,奧康納太太,儘管它不適合公開討論。
她對巴里小姐耳語著,她們都看著我,不停地搖頭。
他是愛爾蘭人和他那可憐母親的恥辱,我希望她永遠不要知道才好。但這傢伙出生在美國,父親又是北佬,你能對他有什麼指望呢?我們容忍了這一切,還是讓他回來了。
她又從我面前走過,繼續說著話,走向坐在長凳上的那幫男孩子。
他要為伊森斯工作,為都柏林那幫共濟會成員和新教徒工作。郵局太委屈他了,但他卻情願滿利默里克城去送各種淫穢的英國雜誌。他每碰一次那種雜誌,就是一次道德犯罪。但他現在要離開,他是要離開了,對她那可憐的母親來說,這是個遺憾的日子,她祈禱兒子能有養老金,能照顧她以後的日子呢。好吧,來吧,拿走你的工資,從我們眼前消失。
巴里小姐說:他是個壞孩子,不是嗎?男孩們?
是的,巴里小姐。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應該說對不起嗎?應該說再見嗎?
我把自己的皮繩和郵袋放到奧康納太太的桌上,她瞪著我,說:走吧,去伊森斯那兒幹你的工作吧,離開我們。下一個,來領你的電報。
他們都回去工作了,我走到樓下,走向我人生的下一站。
十六歲
我不明白奧康納太太為什麼要公開羞辱我,我並不認為自己在郵局幹有多委屈或是別的什麼。像我這樣的人,頭髮支稜,膿包滿臉,紅眼睛直冒黃水,爛牙東倒西歪,沒有肩膀,騎了一萬三千英里,在利默里克內外送了兩萬封電報,累得屁股上都不長肉,又會有什麼能耐呢?
很久以前,奧康納太太就說過,她清楚每一個電報童的所作所為。想必她也清楚我在卡
瑞戈古諾城堡頂上,當著目瞪口呆的擠奶女工和抬頭張望的小男孩,跟自己乾的那些事吧。
她一定清楚特麗莎。卡莫迪和綠沙發的事情,清楚我是怎樣讓她陷入罪惡深淵、把她送進地獄的。那是最嚴重的罪過,比卡瑞戈古諾城堡頂上的罪過嚴重一千倍。她也一定清楚特麗莎死後,我就沒去懺悔,我是註定要下地獄的。
一個犯下如此罪過的人,是不會覺得在郵局幹有多委屈,或別的什麼的。
自從那次我同漢農、比爾。蓋文和帕。基廷姨父坐在一起後,南方酒吧的夥計就記住我了———黑、白、黑。他還記得我父親,記得他把薪水和失業救濟金喝個精光,還高唱愛國歌曲,在碼頭上像個該死的叛徒似的演講。
你想要什麼?酒吧夥計問我。
我是來找帕。基廷姨父,來喝我第一杯啤酒的。
啊,天啊,是真的嗎?他馬上就來,當然,我還有什麼理由不給他倒酒呢?或許也該給你倒第一杯酒,這就倒吧?
不,先生。
帕姨父走進來,叫我挨著他坐在靠牆的地方。夥計拿來啤酒,帕姨父付了錢,舉起酒杯,對酒吧裡的人說:這是我外甥弗蘭基。邁考特,我小姨子安琪拉。西恩的兒子,開始喝他人生的第一杯啤酒了,在這兒祝你健康長壽,弗蘭基,願你活到老喝到老,但是不要喝多了。
人們紛紛舉起各自的酒杯,點頭,暢飲,喝得嘴唇和鬍鬚上都是泡沫。我吞下一大口啤酒,帕姨父告訴我,看在耶穌的分上,慢點喝,不要一口乾,只要吉尼斯家族的人都安在,酒有的是。
我說想用我在郵局的最後一次工資請他喝一杯,但他說:別啦,把錢帶回家給你媽媽吧,等你胳膊上挎著個金髮碧眼的女人,春風得意地從美國回來時,再請我也不晚。
酒吧裡的人正議論著險惡的世界局勢,還議論著納粹戰犯赫爾曼。戈林是怎麼在臨刑前服毒自盡,免受絞刑之苦的。美國佬在紐倫堡宣稱,他們也不知道這個狗雜種把藥藏在哪裡了,他的耳朵裡?鼻孔裡?屁眼裡?美國佬每抓獲一個納粹,肯定都檢查他們的每一個洞眼兒和隱秘的地方,但赫爾曼照樣蒙過了美國佬的眼睛。你瞧瞧,他們可以橫渡大西洋,登陸諾曼底,把德國鬼子炸個一乾二淨,但等一切都搞定了,他們卻發現不了戈林肥屁股裡的那粒小藥丸。
帕姨父又給我買了一杯啤酒,但喝下去有些困難了,肚子已經漲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