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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兒知道了……”她低下頭,小聲地說。
“你下去吧……我累了……想早點睡。”蘭澤道,眼底的神色有些飄忽。
“是,小姐。”
蘭澤的心卻難以平靜,關於梅璨的一切又悄悄浮現……
隔天一早,蘭澤使喚江兒準備了香燭,一夜未閤眼的她,顯得疲憊而倏淬,許多心事沉甸甸地壓在心頭。她無法一一釐清,她想找個人說話,卻悲衷地發現無人可傾訴,梅璨已死,而自己也好久好久,沒怯梅璨墳前為她上香了……
“早。”
聽見潘磊的聲音,蘭澤微微詫愕。
“聽說你昨晚不舒服……好些了嗎?”潘磊和煦如春陽的嗓音再度響起。
素淨著一張臉的蘭澤抬眼看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昨天下午的事,和晚上與江兒的對話,糾纏在她心中,他卻仍泰然自若,她低下頭,默不作聲。
“你看起來很累呢……怎麼了嗎?”潘磊扶她上車,關心地問道。
“江兒說……你教她賦詩?”掙扎了許久,蘭澤終於問出心中的問句。
“嗯……是有幾回我剛巧遇見她正為夫子交派的作業煩惱著,便稍微跟她聊了幾句。”潘磊道。
“她說你……很有文采。”
潘磊只搖頭笑笑。
“盼玉樓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錯過了這次考試,還要等三年……”
“命吧……讓我多受三年磨練……功名對我來說,不是最要緊的事,我只記掛揚州的家人。”
“你有兄弟姐妹嗎?”蘭澤問。
“一個姐姐,一個弟弟。”
“可有捎信回家?”
“嚴冬時分……無人可託……得等春天來時……”潘磊嘆了口氣。
蘭澤沉默了一會兒,從袖口取出一個用布包起來的東西,潘磊疑問地揚起眉。
“開啟它。”蘭澤遞給了他,這是她想了一夜做出的決定。布包裡是幾件精巧的首飾,潘磊抬頭看她,問:“為什麼要給我?”
“這些是這幾年來客人送我的首飾,典當它們,可值不少錢,夠你一路上的花費。”
“進京?”潘磊見她點頭,又道,“不,我不能收,你已救我一命,我還無法報答……”
“我沒做過什麼善事,甚至,連好朋友的死都要負責,如果不是當晚我醉了沒去探看她……她也不會……”蘭澤的眼神很遙遠,她飄忽一笑,道:“拿去吧,不用報答我,我不相信這個。”
潘磊仍是立在原地,不語。
“你不收,代表你看不起我用身體換來的東西。”她笑得悽美。
“不……”潘磊搖搖頭,說:“我不會看不起……”
“收下,然後我們上路了,好不好?”蘭澤將首飾塞進他衣袖,堅持地道。
“你對我的恩情,有朝一日……我……”
“不說這些了,我說過,不用你還。”蘭澤打斷他的話,道:“載我去梅璨的墳前上炷香吧!”
潘磊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蘭澤,你終於回來了,嬤嬤可急死了……”蘭澤一踏進盼玉樓,老鴇便趕忙迎了上來,這會兒不知是發生了什冬事。
“怎麼了?嬤嬤,這麼急著找我?”蘭澤卸下披肩,交給跟在後頭進門的潘磊,對他道:“麻煩你待會兒替我拿給江兒,可好?”
潘磊點頭接過。
“你究竟是跑哪兒去了?一天不見你人影……”老鴇見蘭澤還慢條斯理地吩咐下人,她不禁埋怨道。
“去給璨璨上香。”
“呃……這樣啊……”老鴨聽見梅璨的名字,頓了頓才又道:“人家裴四公子等你好久啦,我讓別的姑娘陪他他都不肯,指名要你這個老相好呢……真是!”
聽到“老相好”三個字,蘭澤愣了一下,覺得全身僵硬,她感覺得到潘磊仍在,她不敢回頭,勉強笑道:“嬤嬤,你說這話就不對了,這麼多年我與裴公子全無往來,怎能算是……熟識?況且,你忘了魏大人嗎?”
“哎……話不能這樣說,裴公子上回送來的帖子被你回絕了,這會兒親自來等你,你好歹也得陪陪人家,才說得過去嘛……”
“跟他說我累了,今天不見客。”蘭澤想起當年的事,當下鐵了心說道,一反平日招呼客人的殷勤。
“蘭澤………你這……呃……你這不是教嬤嬤為難嗎?”
“嬤嬤總有辦法的,不是嗎?”蘭澤把問題丟回去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