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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抓來的人身上得不到多少資訊。與先前一模一樣:他們屬於結手,而結手是一個強大術士的聯盟,位於莫瑞德之島,又稱為柔克。叫做河獺或燕鷗的人來自那裡,不過他原籍黑弗諾。雖然他只是尋查師,眾人卻很尊敬他。姊姊不見了,也許跟河獺一起去巷底村,他們母親住的地方。早生在他們迷茫愚笨的腦袋裡翻搜,下令對其中最年輕的人施以酷刑,然後把他們燒死,羅森坐在窗邊就看得到。國王需要些消遣。
這些事只花了他兩天。這段期間,早生注視、刺探巷底村,他派獵犬先行前往,然後將自己的「呈象」送去一同觀察。一得知河獺行蹤,他快速拍著老鷹翅膀,全速前進。早生是非常傑出的變換師,無所畏懼,甚至敢化為龍形。
早生知道自己必須謹慎應付。河獺擊敗提納拉,加上柔克,有某種力量存於他體內,或與他同行。但是早生很難懼怕一個跟產婆之輩相處甚歡的卑微尋查師,無法自貶身分,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前進。因此,他大白天便降落在巷底村房屋零星四散的廣場,將利爪摺回成人腿、巨翅揮為手臂。
一個小孩哭叫著跑向母親。四周無人,但早生轉過頭,依舊帶著一絲老鷹敏銳、僵硬的迴旋,盯視。巫師識得巫師,他知道獵物在哪間房舍。他走過去,將大門一推。
一名細瘦褐膚男子坐在桌前,抬頭看他。
早生舉手,要在男子身上施加縛咒。他的手定住,動彈不得地在身旁半舉。
所以,這是一場競賽,有個值得對戰的敵人!早生往後退一步,微笑著將雙手外舉,向上舉,動作緩慢穩定。無論對方做什麼,都定不了他。
房子消失。沒有牆壁、沒有屋頂、沒有人影。晨光下,早生站在村莊廣場的塵土上,雙臂高舉在天。
這當然只是幻象,卻也稍微阻礙他的咒語,他必須解除幻象,帶回周圍門框、牆壁、屋樑、陶製餐具、石壁爐與桌子。但無人坐在桌前。敵人消失了。
早生很生氣,非常生氣,如盤中食物被奪走的餓漢。他召喚燕鷗重新出現,但他不曉得燕鷗真名,無法掌控他的心或智。召喚無人應答。
他大步踏離房子,轉身,施下火咒。火苗立刻迸出,屋頂、牆壁及每扇窗都竄出火舌,婦女尖叫逃出。她們方才一定躲在後面房間,他絲毫沒注意。「獵犬。」早生心念獵犬真名使出召喚咒。老人不得不來,對此十分不快,說:「我就在下面那邊酒館裡,你只要說我的通名,我就會過來了。」
早生看了他一眼。獵犬立即閉嘴,不能多言。
「我準了才能說話。」巫師說:「那人在哪裡?」
獵犬朝東北方點頭。
「那裡有什麼?」
早生開啟獵犬嘴巴,給他足夠聲音,他以平板死枯的音調說:「薩摩裡。」
「他是什麼形體?」
「河獺。」平板的聲音說道。
早生笑了:「我去等著抓他。」他的人腿變成黃色利爪,手臂變成寬廣羽翅,老鷹飛沖天,越風而去。
獵犬嗅嗅,嘆了口氣,不情願地拖著腳步尾隨在後,身後村落火焰熄滅,孩童哭泣,婦女在老鷹身後叫喊詛咒。
試圖行善的危險,在於內心會混淆善意與善行。
一隻河獺沿著葉納伐河快速下游,想的不是這些。除了速度、方向、河水甜美的味道及游泳的甜美力量之外,它其實想得不多。但彌卓坐在巷底村奶奶家桌前,跟母親、姊姊說話時,他想的正是跟這個差不多的念頭,之後屋門一推而開,那可怕的閃耀身形便站在門口。
彌卓來到黑弗諾時心想,無意害人便不會傷人。但他已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孩童因為他身在那裡而死,他們在折磨中死去,被活活燒死;他讓姊姊、母親和自己陷入恐怖的危險,還危及柔克。如果被早生(他只知道此人的通名及惡名)抓到,被他利用一如他人,柔克眾人都將暴露在那巫師的力量及他掌握的船艦軍隊之下。彌卓那時就會將柔克出賣給黑弗諾,如同不知名巫師將柔克出賣給瓦梭一般——也許那人也以為自己不會傷人。
巫師前來時,彌卓一直想著該如何立刻離開黑弗諾,而不引人注意。他依然無解。
現在身為河獺,他只想永遠維持河獺形體,當只河獺,待在甜美褐水、活動河流中。對河獺來說,沒有死亡,只有生命到達盡頭。但這隻滑順動物有人類的心智,小河流經薩摩裡西方山丘時,河獺爬上泥濘河岸,化回人形蹲在河邊顫抖。
現在要去哪兒?為何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