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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入城內北牆的賽倫能河段中,產婆賜與河獺真名,日後在遠離黑弗諾的群島上,人們便以此追憶他的事蹟。
這群人中,有一名他們私稱為變換師的老人,教了河獺幾個幻術咒文。河獺十五歲左右時,老人將他帶到賽倫能河邊的田野,欲傳授自己所知的一則真變換咒。「首先,你試著把那叢矮樹變成大樹的樣子。」河獺立即照辦。男孩這麼輕易便能掌握幻術,令老人深感震驚。河獺乞求哄勸,老人才願繼續教授,他還得答應以自己秘密的真名發誓,如果學會變換師的偉大咒語,只能用來拯救自己或別人的生命。
接著老人教他咒語。但這也沒有多大作用,河獺心想,反正他還是得藏起咒語。
至少,河獺還能運用與父親、叔叔在船廠一起工作時所學手藝,連他父親也不得不承認,他逐漸成為一名好工匠。
海盜羅森自命為內極海之王,是當時的大藩王,佔領此城及黑弗諾東南區。他從這片富庶領土壓榨而得的貢奉,都用來增加軍力、增建船艦,好派到別處去奪取奴隸與戰利品。正如河獺叔叔所言,羅森讓造船工忙不過來。在這年代,唯一找得到的工作是乞討,鼠群在馬哈仁安宮中橫行無阻,而他們還有活兒可幹,已足以讓他們心存感激。河獺父親說,他們做的是清清白白的工作,至於成品有何用途,不須在意。
但河獺受的另一種教育讓他敏於體察這類事務背後細微的良知問題。手中正建造的大船,將由羅森的奴隸划向戰爭,帶回更多奴隸當作貨品。他光想到這艘好船要用在殘酷用途,便咽不下這口氣。「為什麼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建造漁船?」他問,而父親回答:「漁夫付不起。」
「漁夫付的錢是沒有羅森付得多,但我們還是活得下去。」河獺爭辯。
「你以為我能抗拒大王的命令嗎?你想看我跟別的奴隸一起划著我們建造的船嗎?小子,用用腦袋!」
因此,河獺帶著冷靜理智與憤怒心情,在他們身邊工作。他們陷入困境。他心想,力的天賦若非用來脫離困境,還有何用處?
工匠的自尊不允許他以任何方式在船的木工上偷工減料,巫師的操守卻告訴他,他可以在船身下個魔咒,一個直接纏入船梁與船殼的詛咒。這總該算是用秘技為善吧?即使有害,也只是為了陷害惡行。他並未向老師們提及此事——若他做錯,也完全不是老師的錯,他們對此一無所知。他仔細思量該怎麼辦好這件事、如何小心翼翼編構咒語。那是倒反的尋查咒,他稱之為迷失咒。這艘船會漂浮、容易操作、穩當前進,但無法遵循舵手操作。
他已盡己所能抗議他人錯用好技藝及好船,頗為得意。船艦終於下水(一切看來安然無恙,只有到了外海,船的缺陷才會顯露),他無法再對老師們隱藏自己所作所為。他的老師是一小群老人及產婆、能與死人溝通的年輕駝子,還有知曉事物真名的眼盲女孩。他把自己搞的把戲告訴他們,盲女孩笑出聲,老人卻說:「小心,注意。你要躲好。」
羅森麾下有個人自稱「獵犬」,據他所言,他能嗅出巫術。他的工作便是嗅聞羅森的食物、飲料、衣物與女人,嗅聞任何敵方巫師可能用來攻擊羅森的物品,並檢視船艦。船艦脆弱,處於險境,易受咒文與詛咒侵襲。獵犬一登上新船艦,便嗅到了什麼。「好啊,好啊,是誰啊?」他走到船舵邊,把手放在上面。「很聰明,但這是誰呢?我想是新來的。」他抽動鼻子,頗為讚賞。「非常聰明。」
天黑後,數人來到造船街屋前,把門一腳踹開。獵犬站在手握武器、身著盔甲的人之間道:「是他。放過別人。」他對河獺說:「不要動。」聲音低沉友善。他感到年輕人體內力量巨大,因而略感害怕,但河獺過於驚恐,又缺乏訓練,以致完全未想到利用魔法脫逃或阻止暴行。他撲上前去,野獸般纏鬥,他們敲昏他、擊碎河獺父親的下頷、打昏阿姨與母親,藉以教訓他們不該養大詭徒,然後抱走河獺。
窄小街道中,沒有一扇門開啟,沒人探出頭來看是什麼嘈雜聲。直到那些人離開許久,才有些鄰居偷偷出來,盡力安慰河獺家人。「唉,這個巫術,真是個詛咒,詛咒!」他們說道。
獵犬告訴主人,下咒者已關在安全處。羅森問:「他是誰的手下?」
「大王,他在您的船廠工作。」羅森喜歡別人以王室頭銜稱之。
「笨蛋,我是問誰僱他來詛咒船艦?」
「目前看來,是他自己的主意,吾王。」
「為什麼?對他有什麼好處?」
獵犬聳聳肩。他覺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