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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審後會談。只要你說得出一次活動的名稱,律師就可以編織一個藉口組織一次以它為中心的會談。
包娣小姐用目光向四周掃射了一番。這是給我的訊號,要我把腦袋和聲音都同時低下來,不管她想跟我談些什麼,反正都是極其重要的。這對我當然也十分合適,我可不想讓誰聽到對她即將提出的問題,我肯定會提供的蹩腳而又幼稚的建議。
“你看看這個,”她說。我接過信封,把它拆開。感謝上帝。是份遺囑!科蓮·賈尼斯·巴羅·伯德桑遺囑。斯穆特曾經對我們說過,這些委託人中有一半以上會請我們推敲,甚至修改他們的遺囑。對我們來說,這挺不賴,因為去年我上過《遺囑與遺產》這門必修課,要在遺囑裡挑點兒毛病,我們頗感勝任。遺囑其實相當簡單,即使初出茅廬的律師也能寫得完美無缺。
這是一份打字機打的正式遺囑。在瀏覽過程中,我從前兩段得知包娣小姐是一位寡婦,有兩個兒子和一大批孫兒孫女。第三段彷彿給了我一悶棍。我一邊看,一邊斜著眼睛望她,接著又重看了一遍。她得意洋洋地微笑著。這一段文字指令遺囑執行人給她的兩個兒子每人200萬美元,孫兒孫女每人100萬美元,由執行人代管。我慢慢地計算了一下,她有8個孫兒孫女,這就是說她至少有1200萬美元。
“繼續看下去,”她低聲說,彷彿真的能聽見計算器正在我頭腦中嘀嘀嗒嗒計算似的。布克的委託人,那位黑人老頭,此刻正在一邊哭泣,一邊訴說著許多年以前那一段不幸的羅曼司,訴說著孩子們如何將他遺棄不顧。我雖然竭力不去聽他,但他的話卻依然鑽進耳鼓。布克怒氣衝衝地記錄著,儘量不去注意老人的淚水。在桌子的另一端,博斯科在哈哈大笑。
遺囑的第三段將300萬美元贈給一個教堂,200萬美元捐給一所學院。接著還有一串慈善捐贈名單,第一個物件是糖尿病協會,最後一個是孟菲斯動物園,在每一個名字的旁邊都註明了捐贈的數額,最少的是5萬美元。我皺著眉頭,在心中做了一次速算,得出的結果是:包娣小姐遺財淨值至少是2000萬美元。
突然,這份遺囑暴露出了許多問題。首先,而且也是最重要的,它根本沒有應該有的那麼厚。包娣小姐十分富有,而富人是不興留下薄薄的、簡單的遺囑的。他們愛用厚厚的、寫得密密麻麻的遺囑,託管機構、代管人、隔代轉讓等等事項說得明明白白,由大事務所收費高昂的稅務律師專門設計和執行的諸多精細條款,也交代得清清楚楚。
“遺囑是誰擬的?”我問。信封是空白的,沒有跡象說明是誰起草這份遺囑的。
“我以前的律師,已經過世了。”
他草擬這份遺囑時犯了翫忽職守罪。死了倒是件好事。
如此看來,這位牙齒灰黃、講話像唱歌一樣美妙動聽的漂亮的小老太,真的值2000萬美元囉。而且她目前又顯然沒有自己的律師。我瞟了她一下,眼光又回到遺囑上。她的穿著不像個富婆,沒戴鑽石或金飾,在頭髮上也不願他費時間或金錢。她身上的套裙是普通的滴乾棉料,紫紅色的上衣已經破舊,當初可能購自西爾斯百貨店。我見過一些家產萬貫的老太太,她們一般都不難辨認。
這份遺囑擬就約有兩年了。“你的律師什麼時候去世的?”我問,聲音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甜蜜。我們兩個的頭仍舊低低地湊在一起,兩個鼻子相距只有幾英寸。
“去年。癌症。”
“那你現在有沒有律師呢?”
“我要是有,現在還會跟你談話嗎,魯迪?遺囑沒有什麼複雜的,所以我想你能對付。”
貪心這玩意兒十分滑稽。我將從7月1日開始,在布羅德納克斯和斯皮爾事務所工作。這一家榨取員工血汗的小小事務所,內部氣氛十分沉悶。15位律師除了代表保險公司訴訟,別的基本不幹。我本來並不想要那份工作,可是恰恰在其他事務所都無空缺的當兒,布羅德納克斯和斯皮爾事務所表示願意聘用我,我也只好將就。我想在裡面消磨幾年,熟悉這一行當,然後再圖高就。
假如在我第一天踏進這家事務所的當兒,就給他們帶去一位少說也值2000萬美元的委託人,那些傢伙將會有何等深刻的印象啊!我將立刻成為呼風喚雨的人,一位能點石成金、前程似錦的新星。我甚至還可以要求擁有一間大辦公室哩。
“我當然能對付,”我淡然地說。“只不過,你知道,這牽涉到一筆錢,而我——”
“噓——”她將上身與我靠得更近,狠狠地噓著。“別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