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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不會把人家拍得柔些?攝影師樂了,對,菲菲,你現在的表情才OK。
金導演心裡罵了句“小狐狸精”!不經意一轉頭,卻突然發現“清兵乙”身後站了一個女人。
吃飯的當口,拍攝現場亂糟糟的,吃的吃,聊的聊,沒有人注意暗處的這個女人。看見的也頂多以為是扮演宮女的群眾演員。而金導演不會認錯這張被密密的頭髮遮住了大半的枯骨臉,他也不會認錯那伸向“清兵乙”盒飯中的長長鬼爪。可是,他只能機械地嚼動嘴巴,直直地盯著那女鬼一下一下地偷“清兵乙”的飯吃,他與女鬼對視了一眼,滋味複雜,雙方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都是一副互不侵犯、息事寧人的態度。這是因為他已經沒有鎮鬼的寶貝了,他不能也不敢再生事端;而她一定以為他有,所以也避免短兵相接。
“導演,你眼咋瞪得這麼圓?哎呀呀,瞧你噎得……快喝口水……”剛把視線從劇本上轉移回來的“清兵乙”突然發現金導演的怪樣子,忙起身獻殷勤,又是遞水,又是拍打導演的後背。金導演見那女鬼端起“清兵乙”放在一邊的剩飯,倒垃圾一樣的——呼啦,全倒進了嘴裡。
“導演你看啥呢?”“清兵乙”順著導演直勾勾的眼神,朝後扭頭。可是金導演比他還快,一下子抱牢了他的腦袋,邊噴飯邊說:“表演一遍你的戲!”
“清兵乙”立刻興奮了,抹抹嘴上的油,還拿了一個蘭花指,然後用不同的音調學起了太監。
他的表演引起了周圍人的一片鬨笑,有人小聲說,這才真叫活見鬼。
“清兵乙”訕笑著衝大家抱抱拳,也並不介意。但金導演那魂不守舍的樣子讓他失望,他一定是被那女鬼嚇傻了,居然不能投入工作,還不如他一個跑龍套的敬業。這麼想著,他不禁嘆了口氣。金導演雖然沒有看清“清兵乙”的表演,但他那聲嘆息分明是替自己發出的。就在剛才一瞬間裡,女鬼消失了。可是,她還會再出現嗎?她會害他們嗎?她到底想要什麼?金導演感到一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迷茫。
“所以你就來要我的血?”聽完“皇上”金導演的講述,我苦笑著問。
金導演有些不好意思,指指盧小煥:“這個小兄弟根本不聽我解釋,我那裡幾十號人呢,我急啊!可是你昏睡不醒,沒辦法,我才想用小刀割破你的手指頭,取一點點血,現在好了……”說著,金導演忽地抽出了一條白手巾,殷切地望著我。盧小煥按捺著怒火,厭惡地看著他的舉動。
我看看眼前的“皇上”,那面容似乎熟悉,那眼神卻是如此陌生。我分明感到,此人已非彼人,前世裡,木蘭圍場第一眼的心動,“三希堂”裡的相知相惜,同飲同醉的痴狂,還有親自探望的關愛,有了對比,才恍然發覺,原來自己曾經得到許多。
耳邊又響起雍正皇帝對我的囑託。
“可是,我能幫皇上什麼呢?”
“永遠陪伴他、保護他!”那是我聽過的最語重心長的聲音,是一個老人令人無法拒絕的乞求。
而我告訴他,只能答應其中之一。
回過神,我推開金導演的手,微微一笑:“用不著這個了,這次我幫你去捉鬼。”
一行三人來到西配殿,就聽有人嚷嚷:誰偷了我的雞腿?菲菲看見我來,雖然依然沒有好臉色,但眼睛裡也有掩飾不住的期待,將信將疑地看著我。
金導演此時底氣十足,說大家不要亂,夏同學神通的很,大家都聽她的。
我沒有理他,只看見那餓鬼在人群中左右騰挪,飛快地往廊廡壁畫方向逃去。一道白光,突然又消失了。我心裡暗恨她狡猾,不甘心地追到跟前。屏息靜氣,感覺周圍陰氣凝滯,料定她沒有走遠。
環顧四周,那一組紅樓壁畫色彩紛呈,“瀟湘館”修竹碧綠,黛玉一身素衣立於窗前,那神情含嗔帶怨,刻畫得生動傳神。我靜靜地看著,心裡卻想著第一次看見餓鬼的情景,她會不會故技重演?果然,黛玉的眼睛似乎動了一下,我悄悄地後退了一步。
只一眨眼的功夫,清純可人的黛玉,五官突然拉伸得醜陋無比,並且從平整的牆面凸出來,似乎有一張臉要衝出牆面,一種哀怨的呼號在四周瀰漫,漸漸形成一個“聲桶”,將我困在中間。 我心裡一驚,這不會就是卜經上說的“咒海罩”吧?“咒海罩”是怨靈召集周圍的冤魂、藉助眾鬼的怨氣生成的一種邪門鬼陣,排山倒海的咒怨象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將人牢牢罩住,一波一波的聲浪象海水一樣淹過來,摧毀人的意志,使人慢慢窒息。對付“咒海罩”說難也難,說簡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