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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對尹小珠的思念突然讓他覺得心虛起來,成了來這裡最不可告人的動機。
只好明日再找機會去見尹小珠了。夏之桓在知青夥伴們的鼾聲中,翻騰了半天,剛迷迷糊糊地睡著,就聽到一片嘈雜聲。還伴隨著哨子和列隊的聲音。
有人推他。低聲說:快起來,出事了!
等他衣冠不整地爬起來,來到茅屋外的空場前,全連一百號人已經列隊站立,不過沒有人注意他,因為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五花大綁的兩個人身上。連長和指導員正厲聲呵問。
被綁的一對男女知青,中學時便青梅竹馬,來雲南插隊更是相親相愛,於是被當作沒好好改造小資產階級思想不安心接受再教育的典型。這晚他們偷偷去橡膠林中約會,正在親吻擁抱,被幾支手電筒光柱照住,當即押回連隊,接受全連的公開批判。
那女知青飲泣不止,男知青的身體如風中枯葉般顫抖,這一幕使夏之桓震驚,他突然意識到,“愛情”在這個時代這個環境中竟然成為“大忌”。他在女知青中搜尋,終於看到了尹小珠充滿驚恐的眼睛。這時她也看到了他,驚喜之餘,是深深的憂慮。這場批鬥會拉開了他們漫長而艱苦的愛情序幕。
有了前車之鑑,夏之桓格外小心,他在連隊裡視察了好幾天,終於發現一個安全又隱秘的地方,就是連隊的“馬列毛澤東思想學習室”。這裡是政治學習的場所,類似一個小型圖書室,不同的是書架上只有馬列著作和毛澤東選集。知青們勞動之餘都在宿舍裡進行小組學習,來學習室的人很少。即使有人來,看見手拿革命著作的兩個人,頂多心裡猜忌,也說不出不是。
尹小珠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於是在學習室,他們才有了第一次單獨相處的機會。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沒想到這是尹小珠第一句話。
“……”
“你說,看到死去的人又出現了,是不是在鬧鬼?”
尹小珠說的,是兵團郵件收發員小徐。小徐也是上海知青,與小珠十分要好。如果不是這樣,夏之桓那些熱烈的信箋早就讓指導員親自審查了,也早就鬧開鍋了。後來不知怎的,小徐突然失足溺水而死,尹小珠很是傷心了一陣。可是上禮拜割膠回來,尹小珠竟然看見小徐就坐在床邊上看著她。她傻了,小徐欲說還休,起身從她身邊出去了。她甚至看清了小徐髮梢上滴答的水珠。回過神來,心想是錯覺吧,可是再一看床沿,竟然一片潮溼。
尹小珠誰都不敢說,怕人說她傳播封建迷信思想,可是又經常看見小徐,有一次還看見她在馬廄邊哭,那馬兒都煩躁的厲害,而她始終不敢上前去問話。這還只是尹小珠所說的“可怕的事”之一,比死人更可怕的是活人。連隊方指導員已經多次叫她去辦公室彙報思想了。她早聽小徐抱怨過,說指導員愛手把手地教她讀毛選,彆扭的很,而且他那雙賊亮的小眼睛盯著尹小珠看的樣子,也讓她心驚。她找各種理由推脫與他單獨相處的可能,這是女孩子本能的自我保護。
尹小珠訴說的時候,夏之桓就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保護好這個純潔善良的姑娘。這不僅僅是因為喜歡她的緣故。在遠離家鄉的邊陲之地,在這場看似熱鬧的革命洪流之中,他們其實都是孤單無助的,需要彼此溫暖與關照。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橡膠林裡的罪惡(69)
版納的黎明靜得讓人窒息,建設兵團一師十一團的第一聲起床哨劃破了寂靜的迷霧。真冷啊。尹小珠的意念只遲疑了10秒鐘,便和同伴們以軍人的速度和敏捷穿上衣褲和解放鞋,蹬上螞蝗套,戴上頭燈,挎上膠刀筐,跑出了茅草房。
還有幾個小時才能看到黎明的曙光,兵團戰士的頭燈在通向橡膠林的道路上聚攏,點點閃動就像滑落人間的星群,又一個割膠日開始了。
很快,“星星”漸漸稀疏,知青們一個個鑽進屬於自己的林段,濃密的橡膠樹葉遮住了光亮和人影。尹小珠看著自己負責的幾百株橡膠樹,抽出鋒利無比的膠刀,緊張有序地開始工作。她割得又快又好,同時也警惕地防備著身邊的一切危險。
突然,上面一層林帶傳來輕微的響聲,並且出現了一團光亮,那是割膠手的頭燈,是連長。連長每天都在各個林段中檢查生產情況或幫助生手、慢手割膠。這是一個外表粗陋,但憨實可親的軍人,比色迷迷的指導員令人放心。
“小尹,你現在也稱得上是割膠能手了!”連長誇讚。
尹小珠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儘管平時她總是沉默寡言,常被說“革命積極性差”,但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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