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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意何在,還請大王自行斟酌。”
錢俶暗自思忖,又望望身邊幾個大臣:
“列位愛卿如何看待當前的時局?”
吏部侍郎胡毅早想說話了,錢俶話音剛落,便開口言道:
“臣以為從趙匡胤到趙光義,其作戰意圖一脈相承,主戰場都在北面一線。大王不妨勤修江防,以備不虞,萬一宋朝毀盟攻我,我國完全可以責以大義,勸其退兵。宋朝皇帝即使想對我動武,也須找出充分的理由吧?退一步說,萬一趙光義利令智昏,還有漳泉節度使陳洪進可以助我,吳越與漳泉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國一旦有難,他能坐視不管嗎?”
“快別提那個陳洪進了!”錢惟浚當即加以反駁。“兒臣在汴京時,聽說陳洪進早已派了使者繞道到了汴京,頻頻給趙光義獻媚,信誓旦旦地說什麼惟大宋天子馬首所向,這話是什麼意思?分明是說只要宋朝對我開戰,他陳洪進可以替宋朝衝鋒陷陣!”
錢俶朝錢惟浚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扯遠,對於陳洪進,他心中早已有數。陳洪進是個什麼人呢?話還要從數年之前說起。此人祖籍在淮南的臨淮,唐末大亂時,他老子逃到了福建泉州仙遊縣楓亭鎮。陳洪進成人之後,不甘於田家寂寞,在閩王留從效部下當了名軍校,由於作戰勇猛,一路升為漳泉節度留後,後來索性廢了留從效的少子自立為王。當時正值趙匡胤東征西伐,哪能顧上這個海隅小王?只給了他一個功臣號,讓他聽從江南李煜的部署。數年後李煜戰敗歸國,由於陳洪進對宋朝一味恭順,趙匡胤把他留下,沒去動他,大概是想用他的力量來牽制吳越錢俶。陳洪進很明白自己的處境,一方面口口聲聲與錢俶同生死共患難,另一方面又給宋朝大獻殷勤。錢俶是個頭腦非常清醒的人,他根本不相信陳洪進的話,對他也不甚熱情。這樣的關係雖然微妙,但錢俶不覺得有什麼威脅。如今宋朝新皇帝即位,他猜想陳洪進一定會揹著他給趙光義遞話,錢惟浚說的這番話是他意料之中的,也用不著費心去考慮,由他去吧。
刑部侍郎劉見錢俶不語,也極言道:
“臣以為胡侍郎所言極是。自從趙匡胤建立宋朝以來,對荊南、湖南許諾甚多,可真到這些小國入了宋,誰還敢再提那些優容的條件?古人不是說過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殺你,你就是一條活蹦亂跳的魚,一刀砍下去,頓時身首異處,五鼎以烹。國家不在大小,在於人心齊與不齊。當年周文王以百里小國奪取天下,不就靠的人心所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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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徐鉉一日迎兩客(6)
見錢俶點頭,劉心中得意,崔仁冀卻憋不住了,前行說道:
“大王,依臣之見,宋朝對我國的禮遇只是一種策略,容臣細加分析:趙匡胤攻荊南是借了湖南周氏求援的東風,一旦荊南兵不血刃被他拿下,周氏便失去了輔車相依之勢,落得個唇亡齒寒,自然難逃滅國的厄運。###西蜀則是孟昶的失策,他千不該萬不該和北漢建什麼聯盟。攻打南漢時先借南唐一把刀,攻打南唐時又借我吳越一把刀。如今江南只剩下吳越和漳泉,如果我國不降,趙光義肯定會借陳洪進這把刀將我滅掉,這樣一來,南方十國就被宋朝一刀一刀地割完了!”
錢俶聽得不耐煩,打斷崔仁冀的話:“崔學士所言不得要領,還是直說吧!”
崔仁冀長話短說:“臣以為吳越欲不被人割死,還是做條活魚為好。”
“崔大人想做條什麼樣的活魚?”胡毅聽得不對勁,冷冷問道:“莫非是要投降?”
劉緊接著一腔鄙夷地說道:“臣記得《莊子》裡有個涸轍之鮒的典故,讀過書的人都知道。若是按照崔大人的意思,到宋朝的車轍裡求點雨水苟延性命,莫說是鮒魚,就是百尺長鯨,怕也活不了幾天的。吳越國雖然褊小,但大王仁愛,民心安寧,千里水鄉,物產豐富,就這樣拱手送給北方強虜,崔大人就不怕負賣國之謗嗎?”
崔仁冀笑了兩聲,不緊不慢地說道:“劉侍郎這類慷慨激昂的大言臣聽得太多了,三國兩晉且不必言,就拿近事來說,荊南高氏、湖南周氏、嶺南劉、金陵李煜,哪個王朝軍府裡沒有唱這種調子的?到最後真正能保全蒼生不受屠戮的,還是我等看似怯懦之人。劉侍郎也不必拿賣國之謗來嚇唬在下,似乎不成功必要成仁才算君子。《周易》裡早就說過‘剛柔相濟’,當剛則剛,當柔則柔,才是真君子,才恰恰免受後人之謗!”
錢俶是個出言謹慎的人,直到幾位臣僚爭論得面紅耳赤,他才擊了擊案子,說道:
“各位愛卿先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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