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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嚴厲眼神瞪了回去——“好吧。”不甘心地摸摸鼻子,她悻悻走出書房,帶上房門。
元桑怔怔無語。
不是桑,不是賢妹,他叫她……王夫人?
是啊,她改嫁了,理當如此。
“你就是……壽春郡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問出口,只是為了一點點小小的僥倖。
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道:“當年我祖母專權,我和父母弟妹都被幽禁在宮中,我趁著遷都的時候,逃了,到伯父即位才回來。我本來不想讓你這麼快就知道這個——”
突來的敲門聲中斷了他的解釋。
“什麼事?”
“王爺,小的是來請問今晚您與哪位夫人和世子一起用膳。”管事畢恭畢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那人在說什麼?
還未從對於他高貴身份的震驚中解脫,卻又聽到了完全在她理解能力之外的兩個詞彙,元桑只能表情空洞地看著劉濯——不,李成器——一臉尷尬。
那管事蒼老的聲音似乎飛去西域轉了一圈才傳進她耳中,再過了很久很久,她終於搞清楚問話的內容。
夫人……世子!
心神俱碎的感覺是如此疼痛,她想過兩人重逢時的無數種情況,卻從不包括他高高坐在郡王的位置上,接受著臨幸哪一個姬妾的洵問!
真傻,真傻。
六年中她馬不停蹄奔波各地幾乎訪遍了所有新崛起的都料匠只為打聽他的訊息,而她要找的人卻優哉遊哉地呆在京城做他的王爺,蓄他的姬妾,生他的世子!
曾經那麼堅定地相信他心中有她,因為那些珍藏在篋中的片言隻語,因為他挺身而出頂下了所有的誣陷,因為他拿出了所有家當挽救她的危機。現在,一切痴心妄想都被連根拔起,或許一開始,除了玩偶以外,她便什麼也不是……
他出京只是為了避難,武皇一駕崩,他就回來重新做他風風光光的王爺,都料匠這份職業,元家這門婚事,還有什麼結廬揚州,什麼兄妹相稱,都是他心血來潮吋的異想天開而已!他明明知道自己遲早要回返宮廷,何苦扯著她這樣一個平凡女子入局?可笑她竟然在這樣一場即興的騙局裡沉溺了整整十年!那些受過的苦,那些暗地流過的淚,恐怕也只是他在百無聊賴時偶爾想起的一場有趣回憶而已吧。
很好,她再也不用愧疚當年讓他去替了元家的罪,因為他明知道押解進京後沒人敢難為他;她也不用因為當初是他的錢撐起振衣莊感到不安,因為他的錢多得根本就花不完,或許這只是他無聊遊戲的組成一部分——
砸了點小錢來換她的感激涕零?!
那麼,他們之間的賬算清了。雖然她虧得一塌糊塗,一蹶不振,但是及早抽身,總比深陷泥淖一生受累要好。這一點,足堪安慰。她也不必再死心眼地要一個放妻的原委,時間到了,該散場了,如此簡單。
她是平民百姓,她是腳踏實地做人,什麼都要靠自己奮鬥的凡人,惹不起這樣的天皇貴胄,玩不起他熱衷的遊戲。十年的糾纏,她精疲力竭,夠了。
後退,轉身,開門,拋去最後的一瞥,她走人。
從來,從來不曾想過,有一日桑會這樣看他。那森冷目光中所包含的憤怒、怨懟、絕望,讓他如墜冰窖。他知道她必是因為剛才的問話生了氣。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這是他放妻書上的話,半年後,她就嫁給了王琚。是自己先起的頭,除了在一旁默默地祝她幸福,他沒有任何立場去怨憤什麼,但心中卻有揮之不去的怏怏——本來以為,自己不是那麼容易被取代的,或許一直以來,只是他自作多情地以為桑說的“情之所鍾”,是如自己所想般一生一世的牽念。
但她生氣了,這代表什麼?她是妒嫉嗎?所以才轉身就走?這樣的想法讓他驚喜,再不願多想其他可能,再不管她是王夫人還是劉夫人或者陳夫人,他只知道,至少是現在,千萬得把她留下!
“別走!”見她恍若未聞往前走去,他情急之下搭上她的膚。
“父王!”肥嘟嘟的小男孩踉蹌地跑過來邀寵,眼看就要摔倒,李成器連忙又騰出手來解救他。
“嗣莊小心。”
肩上的阻礙既去,她該趕快走的,但卻忍不住扭頭來看這派其樂融融的父子天倫。
這就是他的世子之一嗎?也有三四歲大了吧?看他在父親懷中笑得多甜!
而她的孩子也是一般活潑可愛,雖然他只有孃親,沒有爹爹……悲從中來不可斷絕,她只有拼命捂住即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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