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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仍然有被發現的可能。事實上郭震就差一點點看到兇手的樣子。如果要我選擇的話,肯定會用藥將你們弄昏迷,然後殺掉趙護將屍體隨便扔在你們床上。冒這樣的風險去幹一件瘋狂的事情,無疑是非常變態的。考慮到黃景亮一直以來的精神狀況,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了。在黃景亮殺死趙護的當天夜裡,正好也是你們由於停藥而造成排斥反應嚴重的時刻。其原理我們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每到這個時刻,就是小李的鬼出現的時候。這一回,鬼選擇的是正在得意中的黃景亮。早就在崩潰邊緣的眾人終於忍不住了,一鬨而散。由於我在緬甸的叢林里長大,所以知道一些生存技巧。其他人沒那麼走運了。無論是呂華他們也好,還是逃出去的孫護,亦或在另外兩幢樓來避雨的工作人員,無一例外的消失在泥石流中。在發覺所有方向都沒有可能走出去的時候,我回到了這裡。沿途還順手救了這麼一個被山洪泡得奄奄一息的護士回來。”
住院的病人
聽完榮鋒的講述,當榮鋒宣佈暫時休息一下做足心理準備的時候,我是最後一個有反應的。
羅衛民和金惠生,已經走出門去。連老劉和曲建,也掙扎著站起來,到門外去看看雨中山色。因為那或許是最後一次看到了。雖然我們都很虛弱,但對比老劉和曲建,已經好多了。這兩個人大半條命都已經沒在自己身上,甚至說話都說不動了,還是掙扎著互相攙扶著出去,看一看最後的景色。
我站起來,拿住往外走的陳青的手。
“無論如何,我不會就此死去,”我道,“我一定會讓你出去的。讓你回到你丈夫身邊。”
陳青的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她道:“沒用的。這麼多天沒有訊息了,來之前他肺部的腫瘤已經擴散,現在說不定已經……”
我默不做聲地抱住她的肩膀,不再說話,只是心裡想道:肺癌,真諷刺,我戒菸十年了。
陳青在廁所裡和我親熱那次,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授意。她是自願的。
難怪當我發現她長得像我的前女友,並告訴她我覺得她長得像一個人的時候,她說,她瞭解,這不俗套。原來,這是早已安排好的。也難怪那天她會扇別人一耳光之後,回頭對我寬衣解帶並說對不起。顯然,那是在脅迫之後的屈從。
這更讓廁所裡的那次,尤為特別珍貴。尤為特別。
因為那一定會是她自願的,發自內心願意的。
一定是!
是嗎?
整個下午,我都和陳青一直待在一起。我帶她上樓,給她看自己以前寫過的日記。她一邊看,一邊不住的落淚。
像窗外不住的雨。
陳青對我道歉,沒有及早廁所裡對我交代一切,我對此表示完全理解。當時因為害怕我們演不好戲,從此不再廁所外討論,她會因此被發現,所以她才沒有在廁所裡來找我,我在她道歉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對於一個丈夫的癌症治療被人要挾的女子,沒有更多可道歉的。
晚上被榮鋒叫了下去,說起他的計劃。榮鋒的計劃充滿了荒誕的色彩,但所有人聽到後,都提不出反駁的理由來。
既然小李護士進入那個世界,造成了不平衡,那麼,去把小李護士送回來,貿然進入我們這個世界的異物,也許就能回去。榮鋒在閉路電視裡聽到過我們一起做夢的事情,很顯然,那並不是夢,而是由於老劉所說的共振原理,我們所有人都病情同時惡化、或者說同時排斥反應,並且進入了同一個空間裡。
這是有別於曲建的手的通道,但卻極不穩定。我們需要做的,是穿過曲建的身體所構成的通道。
“我沒有理論做支援,”榮鋒道,“這只是一種想當然。會不會這樣,或者,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不能做哪怕一丁點的保證。在下雨停止之前,我們必須生活在一起,在這幢樓裡。不想死的話,無論如何都得試試。當然,你們生理上的問題不可能因此而解決,那都得在山外的救援到達之後,才能談起。”
“得有人進去,把小李弄出來。事實已經證明,並沒有其它的鬼,曹護張德全林豐死後,也沒有人看見有人被他們的鬼害死。我想,我們民間傳說中的鬼,和我們現在遇到的,並不是一回事。”
走廊中間,稍微空曠的一個大廳,所有人席地而坐。中間,是一堆用拆下的木頭凳子桌子做的火堆。
天已近黑,外面的雨依然沙沙聲不停。榮鋒咕噥一句,從一處桌子翻騰出一盒香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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